“不喝。”叶挽秋面无表情硬邦邦拒绝,侧开身体不让他抱。
“你身上馀毒未清,还是听医仙的喝两日药才好。”
“不喝也能好。或快或慢都是我自己受而已,不劳三太子费心。”
身後的少年忽然沉默下来。
叶挽秋窝在床上裹成团棉花,正一面疑惑怎麽对方突然不吱声了,不会真生气了吧,一面转过头。这才看到哪咤正一眨不眨望着她,表情不太好的模样,漆黑凤眸里隐约浮动着些许微冷碎芒,沉郁难测。
她愣下,旋即叹口气坐起来,收敛了刚刚还格外任性的小孩子脾气,想要朝他道歉解释自己不是真的不高兴,只是在像小时候那样朝青川君撒娇闹着玩而已,下次不会了。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说出什麽,忽然感觉手上一紧。整个人被拉进对方怀里,嘴唇堵上一片柔软的冰凉,接着便松开她,转而细致而急切地描摹过她的眉眼。
这反应……根本不是在生气,更像是在急切与不安着什麽。
叶挽秋愣下,没太理解他的情绪变化,右手又被十指交扣紧紧攥着不能动弹,于是只能腾出另一只手安抚性地覆上他的後背,一下一下抚摸着。
“怎麽了,突然这样?”她任由哪咤吻在她颈侧那处肌肤上,唇瓣之下是她清晰而鲜活的心跳。
好像只要轻轻咬住那处皮肉,就能把她的心脏都含在口中,挑弄在舌尖上。
“好了好了。我逗逗你嘛,我小时候也是这样跟我爷爷耍赖的。”叶挽秋抿下嘴唇,拍着他的背妥协道,“你不喜欢这样,我往後不这麽做了就……”
她话还没说完,又被哪咤偏过头吻在嘴上,还用齿尖象征性地咬了下,似乎是很不满意她刚刚说的话。
“没有不喜欢。”他不知是喘。息还是叹气似地说到,声音里的清冷微微融化成一种撩人的凝涩感。
说着,哪咤伸手擡起她的下颌,低头和她额头相贴,唇瓣之间只留浅浅一息的距离。垂下的乌黑眼瞳像是剥离了所有色彩後,只留下最纯粹浓烈的专注与执着。
叶挽秋有些出神地望着,脑海里一片恍然。
这个人总有能力让她移不开视线。
停顿片刻後,哪咤又补充:“很喜欢。”
“但是?”她主动替他补出还没说完的话。
他沉默一瞬,眉尖颦动着,再次带着种难以反抗的急切低下头吻在她唇上,直到将那抹略显苍白的唇色揉弄出一层薄薄绯红。
“但是你不要说後面那些话。”这几个字几乎是顺着他亲吻的间隙,被气音堪堪带出来,充满遮掩的慌乱与压抑的躁动感。
叶挽秋一边回应他一边试图思考:“什……唔。”
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索性就随他去好了。
这种被与自己完全契合的另一半找到的感觉,还有唇齿纠缠着不断蔓生出的本能熟悉与愉快,都让她思绪发软,下沉,最後化作一团快乐到战栗的气泡升腾消失开。
好像是春天栖落在他唇瓣上,每次低头吻下来都能唤起无数花开,活色生香。
分开的时候,一种哀鸣似的不满同时响起在两人的心头。
哪咤抿下唇,克制着想要继续甚至更过分的念头,转而用鼻尖碰了碰她的,接着解释道:“不管是闹着玩还是真心介意,如果我说了什麽让你不高兴的话,你直接告诉我,想怎麽发脾气都可以。但是不能说那些划清界限的话。”
“不管为了什麽,不管任何时候,都不可以。”
他们之间根本不是可以划清界限的关系。
是命定的联系。
是活生生被分离出去的魂魄与血肉。
是互相寻找又等待了无尽年以後,才遇到的这样一个完满无缺。
叶挽秋被他紧扣在怀里,好不容易喘顺了气,还没彻底恢复清醒的脑子还真就顺着他的话想了想,然後问:“可要是我暂时不想说,或者确实是我不讲理呢?”
毕竟有时候生气起来就是会想要自己冷静。
而更难以啓齿的原因则是,对着越是亲近不设防的人,任谁都总免不了会有些小孩脾气,就是想要让对方来哄着自己的任性。
哪咤低眉看着她,笑容清清淡淡:“和我讲道理还不如直接告诉我你想要什麽。你又不需要说服我。”
因为她的存在本身就是让他无法拒绝的唯一理由,所以她可以不用任何道理地朝他索取。
这种索取充满了贪婪与优势方独有的傲慢,要看着他心甘情愿剖开自己最柔软的弱处,以此为她献上特权。
还得予取予求,独一无二,忠贞不渝。
“所以道理这种多馀的东西,你不想讲就不讲。”他再次吻了吻她的眉眼,亲密无间的触碰总能让他感觉格外心安,连尾音都带着惬意的喟叹,“反正你也知道,我总会答应你。”
因为被毫无保留地偏爱着,所以她在哪咤这里从来都能有恃无恐,任意妄为。
叶挽秋张了张嘴,没说出来什麽话来,直到安静片刻後才慢吞吞道:“那要是我就存心想要折腾你才会开心怎麽办?”
听起来好像那个脑子不正常的心理变态——主要是脑子正常的都不会敢去找这位天宫战神发疯。
上一个,还有上上一个,或者应该说有史以来胆敢去惹他还惹急眼了的,全都已经在冥府手拉着手死去活来好几轮了。
就算是九头九命的大妖也被一杆紫焰尖枪横扫过去,当场收割下葬。更别提对绝大部分生灵而言,生来就只有一条小命可以谨慎蹉跎。
可对上她的话,哪咤却依旧认真回答道:“若你高兴的话,都可以。”
叶挽秋睁大眼睛望着他好一会儿,发现他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心实意这麽想,顿时面露惊愕地脱口而出:“你这……你这花思想有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