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头明晃晃晾着以他名义主张投资塔和集团的纪录,森先生这一手坑得真好啊,只可惜他没料到今天便是那麽巧,命运让两人在过去的地点相遇,而森鸥外又恰好想在今日给自己下套。
黑发少年的鸢眸中毫无感情,他勾起唇角,反手便将邮件删除,一回头,少女正好走出浴室。
见太宰摆弄着自己的笔电,她没多说什麽,只是眸底流光闪烁,随後黯然无光,
「现在你知道了吧,千秋她…还有日向,甚至连爸爸也已经被绝望感染。」
听见竹取辉理陷入绝望,少年也是十分震惊,这是在他意料之外的事,
「还有今天,我亲眼看见了熊耳…他死了,如果我早一点赶到,友利和乙坂…他们也不会受伤,我已经不想在自己死前,看见身旁的人死去了。」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精神好似又陷入恍惚,少年彷佛被这般的场景刺痛,上前一步将她拥入怀中,
「妳现在应该先去休息了,工作的事情我来做就好,我想妳可能有点累了。」
在他怀里,那双紫眸不自觉的分泌着泪水,为什麽偏偏在这种时候,在他面前,自己偏偏展露了脆弱的一面,她不想这样的,从十五岁那天迷失在明亮的走廊,被他拥入怀里时,她就已经决定不会再让太宰对自己说出这种所谓体谅的话了。
因为比失去自我更加残酷的是,每次太宰治因安慰她而说出口的话,都让她觉得无比虚假,果然,是自己不配接受这样的爱吧。
这麽想着,她缓缓推开少年,望见少女微红的眼角和濡湿的睫毛,太宰怔愣在原地,看来,他必须加快解决绝望势力,并且还得让竹取辉理恢复才行,而那件事…
如此,是绝对不能让绫梅知晓了。
翌日,太宰被准时上班的绫梅从床上捞到了公司,一进大楼,便收到森鸥外的召见,绫梅不知原因,却也设想过是会被叫去训话,便没说什麽,也未曾注意身旁少年若有所思的表情。
木门悄无声息地被推开,迎入视线的是穿着红裙的女孩,
「绫梅,好久不见,林太郎看见妳很好真是太好了,妳回去吧!」
绫梅没有说话,只是垂眸,随後睨了眼身旁的少年,离开了房间,想来森鸥外听说了那麽多事,大抵是害怕她真的自杀吧,话说回来,他好像也还不知道自己跟太宰约好了要殉情的事…
不过这样看来,森首领作为她暂时的监护人,对她也还算关心,也不知道他要对太宰治说些什麽。
通电玻璃被窗帘挡住,外面的光照不进来,唯一的光源来自房间深处的那张木头桌子。
穿着红裙的小女孩隐入黑暗中,取而代之的则是桌子後,脖子上挂着红色围巾的男人,也许连太宰自己也没发现,此刻两人互相对视的眼神已经几乎一致,那是一种希望将对方至于死地的杀意,
「太宰君,不论你知道或是不知道,我都希望你能听进去我这番话,从始至终,你的一切动作都是以透明的方式,在我的视线下游走,我的目光一直锁定着你,你做了什麽,我可是都知道喔。」
中年男子挂起意义不明的笑容,
「昨天的信件,想必你已经删掉了?
不,一定是这样的,毕竟我对你可是再了解不过了,尽管这看起来很像事後诸葛,但我在想,也许过去许多次,类似这次的绝望事件,都是你为了竹取而蹚的浑水吧,这样想来,不论你或是她,都很可怜。」
少年阴恻恻地望着他,一言不发,男人勾起嘴角,
「若她知道你为了不使她沦为我的工具,而放绝望进入日本,进而害死了她最好的朋友,又使她父亲自杀未遂…
对了,虽然这与你无关,但我也说一下,昨天被国外某个组织害死的名叫熊耳的男人,对她好像也有不小的影响,要是她知道了以上的一切,并误会全都是你做的…你感觉如何?」
少年表情没有过多变化,声线也一贯冷淡,
「不如何,您没必要用这种事要胁我,您是首领,我是干部,如果要我做什麽,直接说就是了。」
真是识时务的孩子,森鸥外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样的孩子,如果不将他赶出黑手党,恐怕要警惕对方的…日後就会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