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这种技术?”
“只是提供一个思路,参考的是现实中的案件,女子用毛线勒死人後在十分钟内将它们织到死者的毛线帽子上。在米花市,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凶器。”
饶是见多识广的康斯坦丁,此刻也感到些许惊悚:“幸好现在没人给我送圣诞毛衣。”
他们就这样边走边聊,许久後看到一扇明亮的光门出现在他们面前。
“我的工作到此为止。告诉扎坦娜,护符的事儿我们两清,下次遇到这种事儿别来找我,日文里的敬语实在太烦人。”
康斯坦丁不习惯与人客套地告别,潇洒地挥挥手,踏入光芒之中。
“这次要牵手吗?”
“要。”
拉文德抓住迪克的右手,战衣的高纤维手套带着冰凉感,但宽厚有力,能让她感受到力量与安全感。
两人的双手紧紧相握,向前走去。
*
他们回到民宿时不见康斯坦丁的踪影,料想他应该是传送到别的地方。
二人收拾地板上的淡色血迹,收拾烧焦的头发灰烬,等地板上最後一点痕迹被擦拭掉的时候,恰好房东敲响房间的木门,为他们送来晚餐。
给迪克的是加油卡瓦胡椒的草药茶,给拉文德的是带有酸浆果的hawaiisun冲剂饮料。
冲剂饮料,显然勾起拉文德一些不好的回忆。她搅动吸管,看着里面的红色果实随着小漩涡一起涌动,但一口都喝不下去。
迪克能感受到她在想什麽。
拉文德也知道自己的样子很不对劲,幸好现在的她已经习惯和迪克敞开心扉交流了。
“我很不舒服。我和我生理学上的父亲。”她想到那个罪犯,声音里满是厌恶,“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我们确实有许多共同之处。很会作秀,为了工作装作是亲切的好人。”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我又想起我对梅斯·佩罗斯做的事情了。。。。。。我会因为伤害他人感到开心,难道是因为我身体里留着那个男人的血?莫非我的基因里有犯罪者的一部分?”
迪克放下刀叉,纠正道:“但你更像你母亲。你没发现你们几乎一模一样吗?对犯罪者绝不姑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勇敢地举起武器。就连容易钻牛角尖丶采取的手段过于直白粗暴这一点都一模一样。”
母亲干脆利落地扣下扳机,女儿毫不迟疑地喝下拉撒路池水,谁会怀疑她们不是亲子?
“虽然我和你都没亲眼见过你母亲,但你们俩真的很相似,并且比那个男人强上千百倍。”他语气坚定,“至于你说的血脉论,我们家也有很多犯罪者的孩子。非要说的话,达米安的母亲可要邪恶的多,他刚来我们身边时也确实很顽劣——但现在你会怀疑他是否担当得起罗宾的责任吗?”
拉文德喃喃自语:“没错,正如你所说。我其实也不相信什麽血统论,环境对人的影响比基因重要得多,英雄不论出身。”
她的喉咙像是被什麽东西堵住了一样,无法发声。
一阵静默。
迪克看见拉文德的睫毛微微颤动,泪水悄无声息地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哭。
她没有去擦,也没有试图掩饰,仿佛是从小到大父母的情感缺失在这一刻决堤而出。
“刚看完那段往事的时候我没这麽难受的,那两个人对我来说只是陌生人而已,除了对我生理学上的父亲和那些黑衣人的愤怒,我感觉不到别的。但从离开那扇门後,我就一直忍不住去回想看到的东西,越想越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越是心里空虚,越是去会想我母亲的那张脸。”
她的声音充满苦涩:“我以前从没有因为父母双亡而难过,因为米花市有太多因为凶杀案而失去亲人的,抚养我长大的外祖母对我也很好。。。。。。我一直都是这麽过来的,但为什麽看了一次影像後就变成这样了?”
迪克没有犹豫,走上前将拉文德环抱在怀疑,轻轻拍打她的後背,无声地给予她力量。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拉文德僵硬的身体在他怀中慢慢放松下来,似乎是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支点,不再压抑自己的哭声。
这是她最後一次这麽毫无顾忌地哭泣了。等她擦干眼泪,还有更多的问题在等着她解决。解药,奇怪武器,如何回到哥谭。
但至少在眼下的这个时刻,就让她专注在自己的悲伤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