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太宰给我打了电话。”
来的人有着足够熟悉的气息,烟雾散去,织田作之助手持双枪走了进来。
“他和我说森先生明明已经达成了他想要的最优解,却还是同意他带队出发,只能是因为森先生还有想要的利益没有到手。”
“并且,加奈你不会是愿意在这种时候把孩子们交给其他人去做委托的类型。”
青年给自己换了个弹夹,率先走到前方:
“我们走吧。”
“你没必要掺手,织田,我和森先生的条件有一条是确保你们的安全,所以不用担心,这是我自己的委托。”
他沉静地看着少女,语气坚定:
“我认为,为了孩子们的安全举起枪是正确的行为,为了朋友也一样。书中那名杀手为何会停止杀人,我为了写下那个结局而决定金盆洗手。虽然我至今没能找到想要的答案,但许多事并不是逃避可以解决的。”
见他心意已决,加奈千央三步并作两步走在他身边,认真开口:
“……即使动手,也不会妨碍你成为优秀的小说家。织田,不管是我还是坂口和太宰,我们都在期待看到文字从你手下诞生的那天。”
“谢谢,加奈。不过安吾他…”提到这个名字,织田作之助有一瞬的情绪低落,“他是异能特务科派来的间谍,这次也是他作为三面间谍将mimic引进国内的。”
“……这样啊,看来以後不能一起喝酒了,”
她怅然若失,“那家夥的确不像是个黑手党的样子,不过这点你和太宰也一样。”
“你是这麽看我们的吗?”
“是啊。不愿意杀人的黑手党,将死者生平记录下来的情报员,以及在暴力死亡中寻求活着的意义的笨蛋。不然你们怎麽能聚在一起的?”
她轻松将前方走廊的敌人消灭掉,将从敌人身上收集的同口径子弹换上,
“要我说,坂口不在了,你也该早早退出这里…”
“那和我们聚在一起的你也不适合待在那边,不是吗?”
“我啊……”
她抿唇,试图挤出一个笑来,
“我在哪里都一样。但织田,可别浪费我向森先生要来的承诺。”
在最後的房间等着他们的,是mimic的首领安德烈·纪德。他就站在那间大厅偏後的位置,没有部下,没有陷阱:
“欢迎来到我们的世界,只可惜多了一位客人,失去了因有的礼节。”
“对敌人不需要礼节这种东西,我以为你在很早以前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加奈千央擡起手,蜿蜒的血色流淌在她的身周,将这间房间逐渐染上相同的颜色。与此同时,织田作之助和安德烈·纪德同时举枪,在射击中向对方靠近。
作为有着相似异能的两人,互相牵制就能给她留出足够的施展馀地,但遗憾的是,他们可以彼此预测对方的招数,唯有加奈千央不行。她配合着织田打落掉纪德一把手枪,代价则是再次挨了两枪的防弹衣悲鸣着损毁。
“说的很正确,但我想要的,果然还是这个男人了解我。他和我中间,必须要分个胜负,所以,也请你不要打扰我——”
有什麽东西凝固了。她感到後脑勺凉意十足,连神经也颤抖起来,第六感疯狂叫嚣着,她低头看去,原本操纵的武器也停滞起来,泛起波纹。眼见织田作之助那边似乎也受到了影响,身形被压下,加奈千央只能来得及运用最末梢的攻击给予被织田牢牢按住的纪德一击,直创对方肩胛,随後一个翻身艰难地逃出这栋洋楼。
找不到敌人的踪迹,察觉不到敌人的气息,就连攻击也无影无形,与这样的敌人缠斗不休,除了给自己增添伤口外别无用处。
加奈千央只得向更远处的海面移动。她想的明白,即使空气中没有形体,也难保对方不会在全是水的环境内仍旧保持着隐形。
记忆外的加奈千央略微向前探了探身。这段记忆也早已模糊,她一直以为她和织田作之助并肩作战到了最後一刻,但情况显然不是这样。
当时的她被压制着在地上滚了几圈,差点没有爬起来。就在她走到悬崖附近时,那攻击变重了不少。显然那敌人也不愿意深入海底来一场紧张刺激的对决。在着力走向悬崖的那一刻,气喘吁吁闻声跑过来的黑衣少年瞳孔扩大,一下失去了表情,随即毫不犹豫地向她的方向连发射击。
加奈千央看着以背後灵形式放映的记忆,终于察觉到那子弹并非直接冲着她来,而是擦着她的脖颈向後旋转。
扎进一个布满沙土丶触手紧紧扣住她後脑勺的怪物中。那触手太紧,冲击力同样牵扯着她向後仰去——
陷入无尽的深海当中。
这段记忆如今以咒术师的视角总算看清了。她下意识摸向後脑勺——那里有着一道不短的疤痕,随後摸了个空。
她这才想起这是在虚拟的脑海中,而非现实。小野啧啧称奇,却又对接下来宛若开了模糊滤镜的记忆皱起眉:
“难不成你的记忆也掺了水……不对,这是被强行封闭的样子,在这之後发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