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季满谦生病,也听到季杭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瞬间掉下眼泪。
后来她听到成馥问:“你为什么不自己把钱拿给季杭呢?”
司云起回答说:“我要做演员,不方便和别人有牵扯,只能麻烦您把钱给他。”
听了这话,成馥将卡推给司云起,“不想有牵扯最好的办法是,你没来这一趟,也没给这张卡。”
司云起垂头,连带着目光也敛开,“季叔叔的病情不好,需要钱。”
“我们会给的,”成馥摇摇头,“不劳你费心。”
“钱总不会嫌多的,只怕少,您拿着吧。”
司云起态度始终是低三下四的,总有种求人的姿态。
成馥斟酌片刻,还是留下了卡,“你给我个联系方式,以后把钱还你。”
“不用了。”
成馥有些纳闷地说:“你不是不想有牵扯吗,欠着钱总归是断不干净的。”
司云起便留了个联系方式。
他走的时候成芜追了出去,很是气愤地说他不讲义气,说他怎么能在这时候撇下季杭。
司云起没反驳,平静地接受她面临这件事后所有的情绪宣泄,等她发泄够了,才轻声说:“我离开他了,所以你们能不能对他再好一点。”
……
那会儿的成馥和成芜都不知道,司云起在她们面前所表现出的低三下四没有尊严,并非是因为觉得做错了事情不敢面对她们。
司云起向来孤傲,面对剧组的排挤以及丁熙年用他的前途施压,也未曾低过一次头。
之所以在她们面前低声下气,是因为他不能去到季杭身边。
季杭那么讨厌他,听到表白后迫不及待送他离开,如果他再出现,只能是在季杭最难的时候增加他的烦恼。
所以他应下她们的误解,接收她们对自己的鄙夷,半个字也没解释。
听说心疼能转成爱,希望她们多心疼季杭一点,这样就能更爱季杭一点。
他离开后,成馥曾照着他留下的联系方式打过电话,打出去却是个空号。
“他留的联系方式是假的,看来是真的没想让我们还钱,”成馥说完后又担心起来,“要是他一直记着这件事,以后哪天找小杭去要怎么办。”
成芜摇摇头,说:“放心吧妈,不会的。”
因为这个问题她也问过司云起,在司云起走的时候,依旧是很浓的消毒水味缭绕在他们之间,她问:“这些钱你会要回去吗?”
司云起说:“不会。”
“为什么,”在当时成芜的概念中,六十万是特别特别大的一笔钱,她不明白司云起为什么说撇下季杭就撇下,但又送来这么大一笔钱,“这么多年,那你不得一直记着吗?”
沉默了很久,司云起扯出一个笑,转身时说了句成芜听不明白的话——
“记得这个,就能忘了别的。”
人总会记得些什么。
比如初遇,或者喜欢的那一刻。
当到了分离的这个记忆节点时,那就记得季杭欠他钱吧。
这样的话…
就能忘了那趟有人中途下车的列车。
–
成芜拿着钱去给季杭,说这钱是成馥拿的。
季杭已经发了很久的高烧,每次吃了药退烧,药劲过了又烧起来。他没时间也没心思管自己,成芜去找他时,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都有些脱相。
医院里也满是消毒水的味儿,成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句什么。
把卡递给季杭时,她很担心季杭会不收。
但季杭很快就接过卡,“帮我谢谢叔叔他们,以后我一定还。”
刚说完这句话季杭就昏了过去,成芜惊慌地喊医生护士。
她守在病床前等季杭醒,吊瓶都打完了季杭还在昏睡,整整又过了一个晚上才醒来。
成芜趴在病床前,迷糊间感觉到床动了。她撑起胳膊,看到季杭已经下了床,弯腰找着什么。
“哥——”
“成芜,我手上有个戒指,”季杭声音哑极了,“就在我手上戴着呢,怎么没有了……”
他浑身脱力,跪在地上弯腰看床底下,看床头柜下面,“怎么会没有呢,怎么找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