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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那画卷上，是他。

只是，不是身着龙袍，器宇轩昂的帝王。

而是一身普通袍服，坐在榻上姿态闲适下棋的他。

而在另一侧，是一位一身青衣的年轻女子。

画卷上将女子的面容空了出来并未描绘，可圣上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这是柔妃。

宫中诸多嫔妃，她最喜着青衣，也最能穿出青色的韵致。

彼时她得宠，宫中妃嫔都会自然而然避开青色。

直到如今，许多妃嫔依旧甚少着青色宫装。

毕竟，珠玉在前，众人自然不想与之相争。

在圣上心目中，提到青衣，他最先想起的，还是那个清雅幽丽的身影。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画卷的上方，题着一行诗。

而落款，是简单的两个字。

华莹。

这是柔妃的小字。

取自“晔兮如华，温乎如莹。”

是当年圣上亲自为其所取。

形容其姿容的美丽和品性的出众。

柔妃落款所用的字体，是梅花篆字。

不同于如今宫妃所多用簪花小楷的高逸清婉，梅花篆字是将梅花嵌入字内，远看为花，近看为字，花中有字，字里藏花，花字相融，极难学会，也极难看懂。

这许多年来，圣上看到能写会梅花篆字的不过一掌之数。

而女子，唯有柔妃一人。

“这些是你母妃当年留下的字画？”

圣上步入内殿，缓缓端详着刚刚被抢在雨落之前抬入殿内的书册和画卷。

“是，之前一直在库房中放着，是儿臣不孝，如今才将其取出。”

羲姮平静地看着圣上一本本翻阅着那些旧物。

眼神中满是讥讽。

那些东西，她自然清楚是什么。

除了那卷画是她前几日悄悄画下并刻意做旧的，剩余的书册和画卷，的确都是当年柔妃所留。

其中不乏情致缠绵的诗词篇章。

只是，当年的柔妃性子温柔静贞，让她直白写下心中的情意总是有些为难。

所以，许多诗句也好，画卷也好，都颇为婉约含蓄。

但不要紧，有了那幅画后，所有的委婉含蓄，都成了藏于心底不敢直说的深情。

盛宠系于一身的后妃，在她最美的年华逝去，肚子里还怀着两人的子嗣，在情意最为深厚之时，满怀着情意离去。

这样的真心，满宫中有谁能够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