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婚嫁的习俗跟民间婚嫁习俗大差不差,该有的流程都要有,甚至比寻常人家的更为繁琐复杂。
像裴家在京中没有根基且没有宅院,婚前按理说是要买处大宅院的,这样长公主下嫁到裴家有地方住。
至于长公主府,那是长公主的住处,只有跟公婆分家后才会带着驸马孩子回去住,或是平时自己回去住。
长公主府的存在彰显着皇室的尊贵跟皇上对亲妹妹的疼爱,严格意义上并不是留给长公主出嫁用的夫妻婚房。
只是武秀这位长公主性格强势,她的驸马不管是名义上还是实际上,都算入赘,自然不需要裴景买个大宅子然后婚后搬过去跟裴景住,而是婚后裴景这个驸马直接搬进来跟她住。
也是碍于这个原因,京中好些权贵人家不敢提尚公主的事情,就怕娶不进来一个儿媳妇反倒搭进去一个在长公主面前说不上话的儿子。
除了没有置办新的宅院府邸,其他流程跟前朝历届长公主和公主下嫁一样。
裴家早早就着人从清河县送了东西过来,裴父因“身体不好”,这事由裴老爷子做主,让裴景的大伯跟小叔两人负责。
该备的聘礼全都备齐全,并且在昨天就已经送到午门口由皇室中人点数登记,随后送往长公主府。
长公主出嫁要从宫里发嫁,等驸马来了后再跟驸马回长公主府行拜堂礼。
迎亲的话,裴景自然从裴家小院出发迎亲。
小院是一进一出的宅院,平时生活可以,但一旦办起喜事招待客人,地方就显得太小住不下那么多人。
裴家叔伯如今也是懂事,十天前就携着妻眷过来操办事情,丝毫不在裴景面前摆长辈的谱,不用裴景费心,就已经提前找好住处将所有人都在外头安排好了。
裴景心道她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更不会无缘无故原地暴起张嘴吃人,只要叔伯不说糟心的话,那他们依旧是叔伯,她会以礼相待。
“出门前老爷子交代一切以你为主听你吩咐,”裴家大伯双手搭在身前,“小景这些琐事你不用过问,我们要是连这些都等着你个小辈安排,还怎么看顾裴家那么大的生意摊子。”
正说着,春风就带人过来,笑意满脸礼数周到,先是见过裴景这个驸马,再说正事:
“殿下说你们都是驸马的亲族,住在外面多少不方便,驸马也不放心,于是就让人将皇家一处园林收拾出来留你们住着,里头所有物件一应俱全,直接住下就好。”
春风一来,裴家诸位再看裴景的目光又不一样了。
这是怕他们住的不方便吗?这分明是长公主在给驸马长脸面,彰显她对裴景的看重!
裴家众人更不敢多嘴,裴景说什么就是什么,加上裴景好相处好说话,面上自然是一派和气融融,大家都很舒心。。
今日长公主跟驸马大婚,裴家小孩们负责热闹,婶婶们张罗小院里的事情,叔伯们前后跑动就怕出什么小岔子。
褚休作为裴景的同窗好友又是如今朝堂上的同僚,以及成过亲娶过媳妇、还住在同一院里的人,自然要留在西厢房陪裴景。
“李礼跟付见山马上就来了,”褚休啃着桌上洗好的脆梨,笑着问,“付见山还没成亲,他给你当伴郎合适,我跟李礼不太合适吧?”
裴景低头整理吉服玉带,闻言头都不回,“可我就认识你们三个,只付见山一人太少了。”
这玉带怎么都扣不好,裴景急的鼻尖出汗,“皇上那边也是这个意思,咱们一甲三人加付见山这个二甲传胪一起,场面好看又盛大,不输气势。”
褚休光是听裴景的语气就知道不对劲,压着身前桌面探头朝前看,“怎么了?”
裴景转过身,皱眉说,“这玉带怎么都扣不好,那天送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出了岔子。”
褚休放下手里的梨就说,“我看看。”
裴景往后退半步,双手护在玉带扣子上,摇头,“不行。”
褚休诧异,“你跟我还避嫌?!”
她捧心做出伤心状,“咱俩多年交情,你我——”
裴景打断她,“刚才那话把避字去掉。”
裴景视线落在褚休手上,“你刚吃过的梨,我这又是跟殿下成亲的吉服……”
褚休眯眼看过来,裴景眼神飘忽不跟她对视。
大喜的日子,还是得讲究一下。
于念抱着东西抬脚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面,“怎么,了?”
褚休先告状,“念念,她玉带扣不上我说我帮她,她居然嫌弃我刚才吃了梨不让我碰喜服,觉得我不吉利!”
于念笑,伸手摸摸褚休后腰,将手里东西放在桌上,自己过去帮裴景整理玉带。
带子好好的,就是麻烦些,裴景是太紧张了心不静才迟迟扣不上。
于念松手,“你看,好啦。”
裴景惊喜,抬眼看于念,“念念你居然会扣这个!”
褚休坐回凳子上,捞起自己吃了一半的梨,咔哧咔哧咬出声,“是你心急,这玉带跟官服的玉带一样,念念自然会扣会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