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打马游街,该戴金花乌纱帽,该披耀眼大红袍。
褚休自己身上的衣袍原本就是红色,从裴家马车那边小跑过来后,接过金花乌纱帽低头戴在头上。
伸手握住眼前白马的缰绳,脚踩马镫,长腿一跨,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马。
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般赏心悦目!
裴景诧异的朝褚休看过去,眼里露出惊喜,“你什么时候学的骑马?”
两人同窗多年,裴景可没见褚休露过骑马的功夫。
李礼也羡煞的看过去,看看自己的腿,又看看马背的高,“……你这是怎么上去的?”
马又不是木头,拉它踩镫的时候,它肯定原地踏步马头扭动,要是力道不把控好,容易被马扭身甩到地上。
到时候他榜眼游街的风头可能还没有榜眼落马的风头大。
褚休坐在马背上,微微倾身前趴,低头跟左右两人说,“骑马没学过,但小时候骑过驴。”
大差不差的感觉。
李礼沉默了。
裴景钦佩的抬眼望她,刚才褚休那抬腿那翻身,洒脱张扬的让人错不开眼,完全看不出是头回骑马,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儿时学过。
裴景小时候倒是特意学过骑马跑马跟骑射,只是长大后反而坐在桌案前俯首看书,没机会再纵马游玩。
礼部那边见裴景文气白净,握着缰绳站在马边迟迟没动作,还当他不会骑马。
礼部侍郎体贴的派了两个小吏过来,豪气的说,“探花,我们架您上去。”
“我自己来就行。”裴景笑,握紧缰绳手提衣袍,动作轻盈的跨坐在马背上。
上马的动作娴熟流畅,一看就知道学过。
小吏拱手,笑道:“我等小看了探花。”
裴景骑跨在马背上,含笑抬手还礼,“花拳绣腿不值一提。”
真不会骑马也没骑过驴的李礼,“……”
一甲三人,只剩他还站在下面,他讪讪笑,握着缰绳左脚踩住马镫,右脚在地上原地踮脚起跳,试探了两三次脚尖都没真正离开过地面,最终只得放弃。
他搭着小吏的手艰难骑到马背上,双手握紧缰绳轻轻嘘了一口气,苦哈哈看向褚休裴景,“早知道能有今日,就提前借匹马练练了。”
像李礼这样不会骑马的进士很多。
三百名进士,今日骑马游街。除了这三匹白马外,其他的马都是特意从御马菀外借过来的,要不然光靠礼部,哪里能凑出这么多马。
褚休摸着手下白马,只觉得它温顺通灵性,笑着伸手替它梳理鬃毛。
裴景也觉得稀奇,“竟有这么好的马。”
这个好不是血统品种,而是马的性格。
她也算见过不少马,也曾骑过好些马,头回碰着这么温顺通灵性会照顾人的。
礼部侍郎站在三人马边,闻言笑了,替两人解惑说:
“这三匹白马是特意从武秀长公主那里借来的。昨日名单定下后,莫大人跟皇上借马的时候长公主正好在,说一甲三人不如用她菀里的马,温顺不吓人,比较好骑。”
褚休侧眸瞥向裴景,拉长音调,“哦~原来如此~”
长公主是怕裴景不会骑马,特意把自己这三匹乖巧温顺的马送来了。
裴景顶着太阳跟褚休打趣的目光,脸红比胸口的红绸花还要艳丽。
所有人准备完毕。
礼部侍郎高声道:“出发。”
侍卫开道,手持牌子,上面写着“肃静”“回避”。
走在最前头的是旗鼓乐队,吹打声一起,全城百姓都挤过来看热闹。
进士游街,乃是盛世大喜,热闹又气派!
“这届的一甲三人好年轻!”
状元跟探花都很好看,榜眼瞧着也是有鼻子有眼睛的。
有人趴在街边二楼朝下看,瞧见褚休,伸手去指,声音兴奋:
“快看快看,那是状元。”
头戴金花乌纱帽,身穿枣红新衣袍的褚休长相明艳,雌雄难辨,唇红齿白,左右拱手灿然一笑时眼底波光晃人眼,惹得不少小姑娘羞红了脸,抓着大把花瓣朝她身上扔。
除了扔花瓣的还有扔荷包的。
褚休不敢接,丝毫不敢接。
她侧眸看裴景,裴景努力板着脸目视前方,坐姿笔直,局促又紧张,察觉到她的目光,裴景悄悄舒气,朝她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