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法球正运转着一团火灵灵气,是最基础不过的运转灵气的法术。只是灵气忽大忽小的,才让被子一起一伏。
黑衣人这下神色彻底扭曲了。
他转过头,卫停吟还在不远处笑吟吟地望着他。
卫停吟坐在一把椅子上,一腿放在地上,一腿放在椅子上,两手抱着膝。
“别这个眼神看着我嘛,”他说,“我又不是傻子,不可能感觉不出来有人想害我。我更不是个花瓶,明知道有人想害我还能无动于衷。”
“对吧,祁三仪?”
外头天上的血月忽然乍破乌云,露出月光。
月光投进屋内,顺着窗棂方方正正的边框,斜斜打在那黑衣人身上。
那正是祁三仪。
那张和卫停吟七分像的脸,此刻却冰冷阴狠如毒蛇。
被抓了个正着,祁三仪却并不慌乱。
他笑了声:“卫仙人心思细腻啊。有这等谨慎小心的心思,也难怪尊主会有今日的实力。”
“只是心思太细腻,也不见得是好事。心思太细,便是疑心,疑心,可就最伤人心了。”
祁三仪说着,把怀里的那纸包拿了出来,“这可不是什么毒,这是上好的怀红花,是顶好的仙药。我是忧心卫仙人的仙体,才偷偷为您找来的。”
“怕您顾忌我与您白日里有过不愉快,这才……”
卫停吟嗤笑一声:“最好真不是毒。”
祁三仪手上一僵,脸色微变。
“也不用那么着急,坐吧。”卫停吟说,“我有话问你。”
祁三仪没有坐。
他眼里又多了几分警惕,站在那里沉默地打量了许久卫停吟,想从他脸上打量出一些他所图为何的蛛丝马迹。
可卫停吟就那么笑吟吟地看着他,一脸毫不在乎。
祁三仪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不坐,卫停吟也不强求,只耸耸肩道:“你爱坐不坐咯。”
“那我们聊聊吧,祁三仪。放宽心,我不怪你要给我下毒。要给我下毒的人多了去了,你现在做也得从一百人以外开始排队。”
“所以用不着担心,我都懒得跟你计较这件事。”
“我们聊聊江恣吧,怎么样?”
卫停吟点了两下自己的膝盖,语气轻松,“你是下属,做下属的,哪儿有不想骂掌柜的呢。”
“聊聊吧,”卫停吟说,“你觉得江恣,怎么样?”
祁三仪眼中的警惕并未放松。
“尊主自然是厉害的。”他说,“卫仙人又为何要聊这个?难不成,您觉得尊主不好?”
“那就不知道了。”卫停吟道,“能喜欢我这么个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玩意儿,我至少觉得他审美不太行。”
没想到卫停吟舌尖一转说出这话来,祁三仪抽了抽嘴角,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现在的确觉得他很不好,很想骂他。不过再讨厌呢,管还是要管他的。”
卫停吟说,“江恣这小子,从以前开始就一根筋,自己想什么就是什么。还总爱钻牛角尖,气性还特别大,动不动就跟人生闷气。”
“现在虽然好多了,不过气性一上来,旁的人或物变成什么样,干了什么事,他都当看不见这点,还是跟以前没变。”
“就比如,旁边的二把手干了什么,他都能无视。”
“不过大概也有他的道理。本来身体就不好了,身边有个能帮自己料理一切事务的二把手,自然不好的地方也会当没看见的。”卫停吟笑起来,“但是啊,你如果把他逼急了,我想他也不会还是装瞎的。”
祁三仪一挑眉:“比如对您出手么?”
“我想是的吧。”卫停吟说,“所以你才选了下毒,不是么?”
“虽然我不知道你手上那什么大红花是什么毒,但应该是慢性挥发的那种。事后只要做好编排,就能让江恣顺理成章地以为是仙修所为。”卫停吟道,“到那时,他就会去找仙修打架,我就会成为再次让他开战的一把刀。”
“江恣也不会再想着去管好下面的人,魔修也不会再受他所制。毕竟我要是复生回来还又出了事,他就会比从前更疯癫,祸害世间。”
“这就是你要的,对吗?”
祁三仪但笑不语,眯了眯眼。
“卫仙人真是杞人忧天。”
“杞人忧天不是这么用的。”卫停吟说。
“可的确是您忧心过头了呀。”祁三仪摊开双手,作无奈状道,“虽然我的确是一心为了尊主的霸业着想,但也不会做这么激进之事。谁看不出来,尊主对您用心之深?我若动了您,岂不是在送死?”
“卫仙人不也说了,我若是对您动手,尊主也不会再坐视不管。更何况,我若是真有这心思,那也该等一等再说呀。白日里我刚和您有了不愉快,第二日您若就中毒了,那岂不是……”
“因为你不得不这么做。”
卫停吟打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