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
“孽障东西……混蛋啊你!你这……疯狗!!”
卫停吟撕心裂肺地骂他。
江恣好像有毛病,单方面压制着折磨他到半途中,就解开了他嘴上的禁锢。
卫停吟疼疯了,骂得声音撕裂,歇斯底里。
江恣却开始笑了,笑得也跟疯了一样。
卫停吟觉得他真疯了。
外头的风雪突然大了,呼啸着席卷了整个魔界。
卫停吟声嘶力竭的惨叫声,湮没在嚎啕的风里。
*
次日,一大清早。
今日天色不佳。
水云门纵然是个仙门,但也总归是坐落于在这天底下的,被魔气浸染的苍天同样笼罩着他们这片大地。
虽是清晨,可天上不见金乌,苍天阴沉发黑,黑云厚重。
今日的魔气尤其严重。
但不论天气如何,不论是仙人还是凡人,都同样要生活。
早睡早起,吃饭睡觉,此为必然。
赵观停尤其这样。
纵使那教养他的山门已经支离破碎,家里师离子散,那也阻挡不了他每天早上起来吃饭喝粥。
毕竟天下都这混蛋样了,也就只有吃饭能开心开心。
但他刚死回来的卫师兄显然不这样。
才回来第三天——对赵观停来说,他才回来第三天。
卫停吟就一大早起便一睡不醒了,厨房的粥都要发完了,他还没起。
饭都要吃不上了。
赵观停心生无奈,摇头苦笑,从厨房那边要来一份早膳,放在木盘上,端着去给他师兄送饭了。
赵观停来到卫停吟的舍房门前。
“师兄——”
“师兄,你还没醒啊?弟子厨房那边早粥都要发完了——”
赵观停端着木盘,仰着脑袋,拉长声音叫他起床,朴实无华得像个八九岁的小学生背着书包来叫好朋友一起上学去。
“师——兄——”
赵观停叫了半天,里面没有一点儿动静,整个院子都安宁无比。
赵观停心中奇怪。毕竟卫停吟是个很容易被叫醒的人,往往叫上两声,卫停吟就不耐烦地开门来了。
“真奇了怪了,今天怎么睡这么死。”
他嘟囔着,深吸一口气,提高声音,从喉咙里爆出一声河东狮子吼:“师!!!——哎我去!!!”
刚起了个头,面前的门就被碰地打开。
像是被人生踹开的,两扇门很用力地撞到两侧的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之后,又吱呀呀慢悠悠地往回反弹了些。
赵观停吓了一跳,往后蹦了一步,盘子上的白粥都洒出来了一些。
屋里的人咚地倒在地上。
他趴在门槛上,上半身在屋外下半身在屋内,两手颤抖地扒在地上,浑身上下衣衫褴褛,只剩一件里衣,一颗脑袋披头散发,嘴里发出阵阵嘶哑哀怨的哀鸣,简直像个从屋子里爬出来的鬼。
赵观停警惕地望着地上这阴暗爬行的鬼。
鬼哥两手撑着地,哆嗦着,艰难地把自己撑起了上半身。
脸前头发杂乱,他伸手颤抖地扒开两缕头发,两眼通红。
“我去,”赵观停难以置信,“师兄??”
“废话……”卫停吟声音沙哑,“赶紧,扶我起来……”
赵观停连忙进屋去,把早膳放好,回头来把卫停吟从地上扶了起来,把他搀扶到了床上。
卫停吟吸着凉气,一瘸一拐地坐到床上。
赵观停忙前忙后,又去给他打了一盆子水。卫停吟擦了身上,又擦了脸,才终于活过来了些,长舒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了,师兄?”赵观停瞠目结舌地问他,“你干啥了,整这么一身伤回来?”
“没事。”卫停吟擦着嘴角的血,“我被见神剑拉到魔界去了,不小心跟江恣撞上,打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