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之际,裴将臣的飞机降落在了贡林海军基地的跑道上。
走出机舱的时候,金色的光落在裴将臣俊朗分明的脸上,却没落进他幽深的双眼中。
距离绑匪给出的最后时限,还有65小时。
迎接裴将臣的是一支由七名年轻精干的士兵组成的突击A队。
他们都隶属于第七连,是裴将臣的私兵。这些年来他们跟着裴将臣出生入死无数次,任何一个人拿出来都是单兵作战的好手,集合在一起,又是一支所向披靡的战队。
“感谢各位连夜从苏曼赶来。”休息了过后的裴将臣精气充沛,嗓音清朗,“这是一次非常艰巨的营救任务。也是我们执行的第一个秘密海外任务。不论成功与否,这次任务都不会被记录下来。”
“我们将会和贡林、亚星合作,深入马里反政府军腹地,救粗一位被绑架的科学家——我的母亲!”
“诸位助我救回母亲,你们都是我们母子的大恩人!我本人,裴家,甚至还有亚星,都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这些年,裴将臣和母亲维持着频繁的联系,但因为双方的身份都很敏感,裴将臣也不便去亚星探望母亲。
如今距他们母子分离,已足足二十年了。
他绝对不能让二十年前的一别,成了他们母子的最后一面!
所有行动人员,最新的情报也传递了过来。
杨教授目前被关押在马里北部山区的一处反政府军据点里。
那里位于大陆腹地,虽地广人稀,但地势复杂、交通不便,救援任务不好施展。
“亚星的救援人员已先一步潜进去了。时间有限,我们只有借助雷达干扰冒险空降……”
海军基地的跑道上,军用运输机已准备就绪,野战山地车等相关装备正被运往进机舱里。
登机之前,裴将臣犹豫了片刻,还是拨了靛蓝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靛蓝的声音混在嘈杂的噪音中传了过来。
“喂?”
海军基地和檀岛有四个小时的时差,此刻的檀岛应该是中午了。书玉这是在开着抽油烟机做饭吗?
“阿臣?”靛蓝又问,“怎么了?”
裴将臣有一肚子的牢骚想发,可当恋人清朗悦耳的声音响起的一瞬,所有诉求都得到了满足。
“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裴将臣的神情一时有些陶醉,“有半天没见到你了,我很想你。你在做什么,怎么那么吵?”
“在帮吉拉先生修车。”靛蓝说,“你那儿也很吵。你……又要执行任务了吗?”
基地里的广播声,士兵列队奔过的口号声……都通过电波传到了另一端。裴将臣也没打算隐瞒靛蓝。
“我会很快回来的。”裴将臣微笑着,脸颊紧贴着手机,“是一个很简单的任务,不用为我担心。”
靛蓝无声轻叹:“照顾好自己。”
结束了通话,靛蓝将手机塞进了战术背包的口袋里。
他并没有在吉拉家,而是在一架小型商用运输机里。裴将臣听到的轰鸣正是飞机引擎的声音。
昨夜熄灯后,靛蓝便悄然离开了木屋。
和裴将臣一样,他也搭乘一辆私人飞机,先抵达了亚星的一个海军基地,赶在裴将臣他们之前潜入了马里北部腹地。
作为一名退休员工,杨教授被绑架的消息,并没有被推送给靛蓝。
裴将臣虽然年轻,但他在战场上的阅历甚至超过同龄人,能让他惊慌失态的事极少,而且很有可能和他亲近的人有关。
既然裴家慎总统安然无恙,那靛蓝便推测是杨教授出了事。
考虑到靛蓝和杨教授非同一般的交情,老宋略微考虑了片刻,就在靛蓝的催促中交代了事情始末。
“怎么?裴将臣没有告诉你?”
“能不提他吗?”靛蓝正开着车返家,“我要参与营救行动!杨教授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会对她置之不顾!组织上这次派了谁?”
等靛蓝在夜色中走出机场,迎接他的是没骨头一样斜靠在车边的藤黄,和呵欠连天的烟紫。
“咱们单位真是没人了呀。”靛蓝一脸无语。
“发育中的青少年。”烟紫指着自己,又指藤黄,“通宵打麻将的中老年——都是缺觉群体。”
在裴将臣的飞机还没有降落在贡林海军基地的时候,靛蓝他们又再度起飞,避开雷达进入了马里北部山区。
“你老公不知道你也来了?”藤黄问。
“他还不是我老公。我也没必要向他汇报行踪。”靛蓝检查着装备,“杨教授的定位确定了吗?”
“有两个地址,是线人六个小时前发来的。”烟紫说,“钛白和朱砂去搜A地,我们负责B。”
“B是一处军工厂。”藤黄用平板电脑展示着三维地图,“位于山坳里,占地面积很大,易守难攻,至少有二十个民兵把守。”
裴将臣的电话就在飞机快要抵达空降点的时候打了过来。
飞机下方是阴雨笼罩中的郁郁山林,强劲的冷风正从洞开的舱门灌入机舱里。即便作战服有着良好的保暖和防水性能,人依旧被吹得有些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