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受伤。”萧萧山风之中,闻书玉的嗓音温和又镇定,“您放心,臣少。我会一直陪着您的。我们俩一定能顺利脱险的。”
裴将臣不得不承认,在这么一个特殊的时刻,闻书玉的坚韧和忠诚带给了他内心最渴望的慰籍。
他并不是独自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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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公馆今夜注定难眠。
整座庄园灯火通明,实枪荷弹的士兵取代了穿着制服的保安,军靴踏响庄园里每一条道路。
数辆拍照特殊的高级军车整齐地停在主宅前的草坪上,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响彻庭院,甚至引起了窗玻璃的共振。
偌大的书房连同外面的等候室组成了一个临时的总部。
人声嘈杂,铃声起伏,空气中悬浮着一根根无形而紧绷的弦。
刚刚发生的这一场性质极其恶劣、专门针对裴家核心人物的刺杀事件,无疑是在向整个裴家宣战。这足以让全族人暂时放下内部的恩怨,为了维护家族利益而聚集在一起。
如果有外人到来,会被在场诸人眩目的军衔、在新闻里常见的面孔而震惊。
苏曼近半数军方高层都聚集在了这间会客室里。他们即便不姓裴,也同裴家有着千丝万缕的紧密关系,正动用着权力和人脉,调查着这桩突如其来的刺杀。
书房里,裴老将军端坐于沙发之中,脸上每一根线条都沉沉地往下垂。
总管宋阳笔直地站立在他身侧,两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电话里的汇报。
“……二少他受了伤,但目前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二少夫人已经……我们正护送二少去一处高地,这边直升飞机不好下降……”
“阿臣呢?”裴老沉声问。
“还没有搜救到……”对方仿佛能看到裴老将军的脸色,飞快补充,“臣少从车里逃了出来,应该是顺着江去了下游。那里地势很复杂,卫星定位不精准。而且不清楚对方有多少人。如果我们高调搜索,很有可能反而暴露了他的位置……”
“找到他!”裴老命令,“把他给我完好无缺地带回来!”
说罢,不等对方回应,便挂断了电话。
沉默的寂静后,裴老猛一挥手,一只青花茶碗落在硬木地板上,摔得七零八落,茶水四溅。
屋内杂乱的议论声倏然停止,无数道目光投来。
裴老将军摆了摆手,众人才重新忙起来。
勤务兵无声地收拾着地上的狼藉。
裴老将军支着额头,闭上了眼。手背上的老人斑在灯光下分外清晰。
“将军,不用太为阿臣担心。”宋阳拿了一张湿帕子,给裴老擦手,“那个孩子不是一直跟在阿臣身边吗?”
“你别听那边吹的。”老人的眉心堆着深深的沟壑,“那孩子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自身都难保……”
一个穿着军装、肩上扛着上尉军衔的年轻女子疾步而来,秀丽白净的脸上布满肃煞之色。她是裴老将军最小的女儿。
“爸!”裴家愉拿起电视遥控器,切换了频道,“您得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