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宴像是见怪不怪,挥挥手,示意将人带下去,看着季双有些愧疚的眼,柔声道:“不怪你,狄柔制的毒,毒发没有这麽快,或许在你还没抓到他之前,他就已经服毒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至少拦下了他想递出去的消息。”
卫长宴将手中的布条递给她,季双跑得急,还没来得及看,现在看却冒出一身冷汗,布条上写的正是陈城的死讯,她与卫长宴眼神交织,彼此都看见了庆幸。
卫长宴有话跟她说,只看了一眼陆旭。
陆旭点头,带着人出去。
此刻帐中便只剩他们两人。
“陈城半个时辰前走的。”
季双更加震惊,她也是大约半个时辰前抓到的于和。
也就是说,陈城刚死,他便已经知晓了。
“……我也是半个时辰前抓到的他……”
卫长宴站起身,靠近她,贴在她耳边,“帮我……一起抓到这个人。”
季双点头,这个人一定是能靠近甚至能贴近陈城的。
卫长宴闭了闭眼,想起柳青满眼的泪痕和浑身的伤,暗自祈祷不是他。
“等抓住了那个人,朕会将这些还给狄柔女君。”
“陛下……”
帐外传来陆旭的声音,卫长宴止住了话头,“进来。”
陆旭走进来,看见两人离得很近,心里清楚陛下又安排了季双不同于旁人的任务,心里瞬间有些失落,陛下用人向来只凭感觉,他好像从来都得不到重用。
卫长宴注意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意,轻声开口:“这些日子,留沙营的巡防你多上点心,只许进,不许出,明白吗?”
陆旭心里百转千回,绕了许久,突然就明白了什麽,面色沉重,“臣定不辱命。”
……
陆旭这几日,亲自带着巡防,将留沙营守得铁桶一般。
季双这几日也不见踪影,自那日她带回于和後,军中便渐渐有人认识她了,几次想找她切磋几番,却总是见不到人。
“陆统领,早。”
“早啊,刘大夫,这麽早去哪啊?”
刘鑫笑笑,举起竹筐,“草药不够了,正好这些日子回暖,我想着去采点药,但是这几日巡防队管得严……若是不方便,我过几日再去也成。”
陆旭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空荡的竹筐,里头只有一把镰刀,和一块干粮。
他擡手,示意放行,“无妨,刘大夫也是为了军中将士,我自然不会为难你,只是,得早去早回,这附近不一定安全。”
“我明白了,多谢陆统领。”
“不必。”
刘鑫出了留沙营,便迅速往山上赶,留沙营附近山林少,就这麽一座,他得快点,赶在日落前回去。
从不远处传来一声鸟叫,刘鑫站在原地,思虑片刻,他还是擡脚往那边赶。
他刚走,季双便从树後出来了,她擡手,带着人远远的跟着刘鑫。
刘鑫突然在一棵树下停住,回头警惕的望着四周,片刻後,将竹筐里的镰刀拿出来,将周围的杂草收割,直到竹筐满了,他才拿出干粮,埋在被割秃的地里。
做完这一切他才往回赶。
季双只派了两个人跟着他,剩下的接着守在这。
他们一直等到天黑,才听到动静。
季双躲在树上往下看,一个身量极小,看起来像孩子的人拿着弯刀,在底下挖些什麽,挖了一会,见没有东西,他四处张望着,转身跑回去了。
他当然什麽也挖不到,那块干粮已经在季双手中了。
季双没有声张,只等他走了,吩咐人跟上去。
回到留沙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主帐还亮着,季双看了看浑身的泥,犹豫片刻,还是想回去清洗一下再来。
她转过身,却听见身後卫长宴的声音,“怎麽来了又走?”
季双无奈,只能上前解释,“浑身都是泥,这般见陛下,实在有些不妥。”
卫长宴笑了笑,“军中不讲这些,再说,你见我,不必如此,进来吧,外头凉。”
进了帐中,季双将手中的混着泥土的干粮放在帕子上递给他,“这是刘大夫埋在树下的,我们等到晚上,才有人来挖,我已经派人跟着了,想来很快便会有消息了。”
卫长宴接过,忍俊不禁,“在你眼里,我就这麽娇贵?连点泥土都碰不得?”
“倒也不是,只是陛下的手生的好看,沾了泥就不好了。”
卫长宴失笑,却也忍不住伸出自己的手仔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