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成烨看清绢纸上罗列的职位字样,知晓了她在想什麽。
“窈窈预备让那人做什麽?”
沈曦云擡头,不明白他的意思,“那人是谁?”
谢成烨抿唇,一字一顿道:“刚刚把你单独找去後院的人。”
沈曦云恍然,温易之的安排恰恰是最不让她纠结的,“我预备让他去做沈家私塾的文书先生。”
前世,温易之跟她表明身份後,她亦伸出过援手,但那时因为陈家丧事,他决定留下帮忙治丧,拒绝了她的好意。
直至多日後她清点沈家各处人员名单,发现他自己去了沈家所办私塾做塾师,学问不错,教得也好,私塾的学生都喜欢他。
後来她同温易之聊过方知,初见是一身麻布有些落魄的年轻人早已中了秀才,好不容易等到三年一次的秋闱,不想一朝家庭变故权贵欺辱,家中亲友凋零无处投奔,才决定和邻故出奔,另寻生计。
谢成烨垂眸,意味不明地说:“想不到他竟是个读书人,瞧着言行无状,真能教好书麽,可莫误人子弟。”
沈曦云未料到他是这般评价。
因为在她记忆里,前世在回城的马车上,谢成烨是主动夸过温易之的,说此人虽性子有些执拗,但有几分文人风骨,来日未尝不可有所作为。
为何时移事异,他的评价会大变。
沈曦云认真辩解,“他人直了些,但心肠是不坏的,而且,他中了秀才,给孩童教书的学问应是足够。”
“是麽,”他轻笑,“窈窈不过在後院浅聊片刻,就连这些也知道了。”
沈曦云噎住,不知该怎麽和哪哪瞧着都不对劲的谢成烨搭话,索性低下头,继续研究起沈家的産业来。
马车内寂静无声。
回府後,谢成烨待在曲水院闭门不出,坐在书桌前看起典籍,但长安前後一个多时辰进出,发现主子手里的书压根没翻一页。
“长安。”
谢成烨注意到他来来回回在他跟前晃悠,皱眉叫住他。
长安规规矩矩垂手而立,“主子有何事吩咐?”
“江州城内私塾多麽?”
长安哑然,这也不属于他探查消息的范畴啊。
他揣度着话语,“应当不多,但想必也不少。”
“那就没有旁的私塾缺文书吗?”
长安支支吾吾道:“应当有吧,容我探查一二。”
谢成烨放下书,“不错,是要探查一下。”
长安心中一紧,生怕主子又吩咐出什麽奇怪命令,忙呈上刚刚暗探传来的消息,是章典的行踪。
他原本在犹豫该如何上报,但如今看来,还是直接呈上以转移主子的注意力更为妥当。
章典走了水路,顺流行舟,明日就能到江州城。
他送信来问:急不急?
不急可否容我找个酒家吃酒,山中多年,不知酒味。
谢成烨捏住信。
急,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