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逼宫,只为逼皇帝退位,给二弟道歉。
他做不出弑父之举,能想到的解法是让谢仓自己写退位诏书後幽居于宫内。
“但安贵妃来了,她想跟太子谈条件为自己的孩子博一条富贵路,皇帝却在那时,头疾发作,把太子认成父亲,把安贵妃认成母亲。”
谢仓以为是他日夜担忧的淮王夫妇来找他复仇了。
他对儿子有畏惧下不了手,对儿媳则毫无顾忌。
他攻击安贵妃,争执下,却被安贵妃的珠钗插进喉咙。
一代开国皇帝竟就这样稀里糊涂死去了。
“我知晓窈窈听见丧钟必定着急,便急忙从宫中赶来,看来,还不算晚。”
谢成烨的下颌蹭过她圆润的额头,用手拍打着沈曦云後背安慰她。
明明今日死的是他亲祖父,这人第一时间想的却是怕她害怕过来安抚。
沈曦云颤着手去碰他的脸,“因为担心你。”
“嗯。”他笑弯了眉眼,“我知道,窈窈心中有我。”
“结束了,窈窈,全都结束了。往後,再不会让你这样担心。”
他会长长久久地陪在她身边,再也不分开。
谢成烨把脸埋进她颈窝,呵出的白气融化了她狐毛领口的雪粒,可怜兮兮道:“窈窈,我在这世间,再没有旁的牵挂,你不能不要我。你不要我,这天地之大,便没有我容身的地方了。”
沈曦云笑中带泪,“那要看你表现。”
“你若是做出什麽让我伤心的事了……”
话语被男人落在她颈间的吻打断。
她挣扎着要从他怀里窜出来,“谢成烨!”
他迷瞪着眼,一脸无辜地看她,“我担心窈窈冷,所以帮你暖一暖。”
沈曦云作势转身要走,被他伸长手臂抱个满怀。
谢成烨的气息呼出在她耳边,染上薄红,他道:“窈窈,别说这样的话。连假设都不必假设,若真有那麽一天,我宁愿亲手了结自己,都不愿伤害你。”
他心疼。
她轻轻“嗯”了一声。
谢成烨接着道:“如今天寒,等来年开春,我陪你一起回江州,再在燕京待几个月,我还想请你一起去祭拜父亲母亲。”
“嗯。”
“好了,天冷,我们进屋。”谢成烨笑着,忽然打横抱起她往府里走。
沈曦云攥紧他胸前衣襟,听见自己发间金步摇撞在他心脏位置的护心镜上,叮当作响。
“谢成烨,回去後,我也要去祭拜爹娘。”
“好。”
“我想先去兖州,见一见我娘家里的亲人。”
“好。”
“然後去宿州,看我爹的家乡。”
“好。”
一连串的多个“好”字,叫沈曦云擡头瞪他一眼,“谢成烨,你怎麽只会说好,就没有自己的意见麽?比如幽州——”
她的最後一个音节吞没在炙热的气息中,已经把她抱进屋里的男人再也无法忍耐和克制内心的激动,令她坐在书案上,擡起她下颌,吻住她沾泪的唇,以行动表示自己的意见。
明明是从雪地里进来,他的唇却顷刻间烫得吓人。
眉宇间的雪花融化,泛起水渍,冰冰凉凉的,可肌肤接触的地方滚烫如火烧。
她怔了片刻,擡手环住他的脖颈回应。
气息交换良久,他终于不舍地松开她的唇,额头相贴,视线相对,暗哑着声音回复:
“我的意见就是,窈窈去哪我去哪。”
自此,岁岁年年,唯愿朝暮与共,行至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