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52章谁在发疯最後一根弦绷断。……
长安记不清主子匆匆赶往隐山寺後,到底在隐山寺侧殿待了多久,只知道等主子出来时,已天光熹微丶鸡鸣拂晓。
谢成烨迈步而出,玄色锦袍上的金线云纹在晨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面容依旧俊美如铸,但眼角眉梢间因一夜未眠不可遏制的流露出几分憔悴和疲惫。
他沉默着上了马车,嘱咐道:“回官衙。”
说完,便靠在车壁上阖目小憩。
意识浮浮沉沉间,他入了一个新的梦境。
梦中他坐在军帐内,对面的将军在恭维他,“殿下昨日才行了冠礼今日便来军中检验布防丶关心国事,实在令末将佩服。”
听见这话,他有些疑惑,冠礼?他的生辰在七月初七,此时不过二月下旬,离冠礼少说也要四个月才是,这又是未来麽?
梦里的谢成烨勾唇应和将军的话,但他能感觉到此刻他实际是不耐烦的。
他急着要离开军帐。
画面再一转,他的身影已经挑开帐帘,走到个僻静处,似乎在等些什麽。
他焦躁地来回踱步,下意识想抚摸腰间的玉蝉,但空荡荡的,是昨夜皇帝举办的冠礼庆贺宴上丢了。
踱步良久,脑海中无端灌进来一个念头,他在等永宁的回信。
永宁原本应该每日午时前後来信,但今日已经过了三刻钟,该来的信还未到。
他环视一周,下意识想叫长安备马车离开,发觉长安不在,想起昨日他把长安派去京郊放了一场烟花。
此刻长安也未归来。
一阵心慌袭来。
谢成烨来不及多想为何自己会把长安丶永宁都派离自己身边,意识就被困在躯壳里,跟随身体纵马疾驰。
他不愿再等,不如去看看到底怎麽了。
这是回燕京的路,但往郊外去。
一路狂奔,马蹄踏地,风声在耳边炸响,尘土被抛于身後。
谢成烨终于到了目的地,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是那处宅院。
那处在曾经的梦中出现过数次的宅院,院墙比寻常的高出约三尺,露出高大的桃树树顶的边缘。
大约是午後下了一场雨,空气中混杂着泥土和草叶的清新气息,以及一点微不可察的血腥味,藏在芳香的草木味之间,像一头伺机而起等着伤人的凶兽。
他的心鼓跳如雷,仓皇着脚步向朱红的院门走去。
往常在梦里紧锁的门扉竟然半掩着,露出门後小块青石板的缝隙,周围静悄悄的,可分明往常这周围有兵甲把守,这次没人拦他,他直直走到院门前。
透过缝隙,谢成烨瞧见点桃红,像是绣着金线的衣裙一角。
脑海中莫名的念头告诉他,他是来找人的,他要得找人就在此处。
只是,他到底要找谁呢?
是谁,被关进了京郊的别院中?
恐惧丶不安捶打着他的心脏,那头凶兽迫近,鼻息喷洒的热气让他浑身颤栗。
“主子?!主子,您没事吧?”
声音穿透进梦境,在呼唤他醒来。
谢成烨握紧拳头,抵抗意识的苏醒,不对,不能在此刻醒来,他要先进去看一眼。
“砰——”
拼尽全力一推,有光射进他的眼睛。
再一眨眼,是马车内壁和长安焦急的面容。
“主子,你可算醒了,方才可吓死属下了。”
长安本来好好在马车内守着主子,谁知没一会儿,主子四肢开始颤抖,眉头紧锁,偶尔还有几声低吟从齿缝间逸出,看得他心惊胆颤。
匆匆到跟前护着主子,怕他磕碰,但许久没见好转,还有愈发严重之势,长安实在没办法,只能出口呼唤,试图把主子喊醒。
谢成烨醒後曲着肘大口喘气,每次呼吸起伏都伴随着胸口的剧烈跳动,直至缓慢平息後,他看了眼面前紧张的长安,眼神复杂。
他想到未做完的梦。
长安和永宁都不是玩忽职守的人,若得了他的命令却没有按时传信送回,只有一种可能,一定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