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丶
靠着经商多年的头脑,周行中在越州再度起家,加之背靠周柏山这棵大树,疯狂发展布料生意,以致垄断了整个大楚的布业。而且因着收购了江南几家铺子,拢住了全楚最好的绣娘们。周氏布行産的轻烟绢和越绣纹样近年来风靡了大楚,连周边几国也趋之若鹜。
周柏山靠他这旁系亲戚捞了不少钱,钱财方面,相党上下可以说是仰仗周行中三分的。
但怎麽说呢,真金白银嘛,楚帝也是想要的。
帝党干眼馋许久,终于,在两方的默许下,周行中当了皇商。
他这皇商当的还算本分,该交给上面的交,该漏给下面的也漏,只做本行,不碰政事。
反正头顶上有周柏山这棵大树可以靠。
谁承想,周大树说下狱就下狱了。
周行中原本在越州做生意,越州水路发达,也是大楚运输最方便的地方,这也是他开的布行能风靡全楚的缘由之一。
周家独子和老子一死,上下都没了主心骨,虞子德又早早派人将他姑母接走,于是周行中当仁不让地代为主持了一阵子周家家务。
前些日子虞子德找他谈过,意思是想让他来当周家下一任家主。
周行中如果答应了,也意味着他将直属丞相——
周行中没有理由不答应。
但偏偏前些日子,楚帝找到了他。
楚帝要和西诏做一笔胭脂的生意,西诏出胭脂,大楚拿可供诏国度过今年冬天的布换。
如果成了,周行中的布行能开到诏国去。
周行中毕竟是个商人。
于是楚帝叫他今夜进宫候着,若是宴会上成了,散席後就安排周行中直接与诏国使者面谈,争取立刻就把生意谈下来。
徐承方才就正是要去周行中候着的地方。
没想到他自己跑出来了。
“今夜这生意是没指望了,诏国小王子死了,据说是死在丞相府兵手里。”徐承唏嘘道。
周行中脸色白了白。
他就是听到外殿不断喧哗,才心下不安,又得到他在宫中眼线递消息,说今晚形势不好,这才急匆匆出来找徐承。
“生意谈不成便算了,只是周某听说城郊今晚有人乱战,还有爆炸,不知……”
徐承瞥着他,微笑不语。
“徐公公,周氏布行近日新制了些冬日做袄子可用的绢布,都是只供皇室的,您若喜欢,便拿两匹去。”周行中讨好道。
“哎哟,洒家可不敢。”
“花色不同,专给您备的,都是绝品。”
徐承短促地笑了两声,摇了摇头:“你是想问周家护卫手里的那东西吧?”
周行中耷拉着眉,苦笑一声。
“怎麽,那东西里也有周家主的把柄?”
徐承假意玩笑,不待周行中表态,又道,“周家主不必太忧虑,陛下派去的人还没回呢,到底什麽情况,咱们这些稳坐高阁的上哪知道呢?若有什麽,洒家自会知会您一声。”
周行中这才松了口气,忙拱手道谢:“哦哟周某感激不尽……有劳徐公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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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门的郎中回来向谢听风回禀了程野和其他禁军的伤势。
禁军死伤近半,伤者中程校尉最重,但他也命最大,只是皮肉伤,没伤到心脉,可以说是八辈子才攒一回的福气了。
副手本要代他进宫复命,但程野死活不肯,说兄弟们担架擡着他进宫也得去。不然他这脑袋真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