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只能感受到手心潮湿冷汗。
相月白让她拾回了曾经的国子监第一人的心气。
她没喊过一次苦,心甘情愿地吃了半年沙子。
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和谈当中。
……她只有一次机会。
这是她唯一割裂“主母”身份的机会。
帐帘门口的相月白突然抓着钱玉儿的手,将她按回坐垫上。
束袖黑衣的女子半蹲下来,在一片沸腾喧嚣的背景中沉声开口:
“巨浪来临时,或乘浪而上,或彻底被压于浪下。”
她沉稳有力的嗓音镇住了钱玉儿的魂。
“危机也是机会。此次西诏反水是你破局之际遇。”
钱玉儿紧张无措的心跳,随着相月白不疾不徐的语调冷静了下来。
“破局成功,转危为安,你便能靠自己的功业立足朝中。
“若是失败,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但我会保你一命,是我对你说,要不要来这里的。”
相月白眼尾如薄刃,凝视她:“钱使者,成王败寇。你能抓住。”
钱玉儿在这岿然不动的目光之下,生出了血热起来的感觉。
“成王败寇。”
她回握住相月白的手,旋即松开,对帐外高声道:“请诸位将军帅帐一叙!”
孟谨行的副将似乎也习惯了听从钱玉儿的命令,马上便去传讯。
相月白曾感慨,钱玉儿身上有一种收敛到极致的静。
正是这种堪称执着的静,让她在谈判中能做出最迅速丶最冷静的判断。
见她恢复了这种状态,相月白便道:“噬魂香的始末先不要讲,周行中的名字隐去,我去见小孟将军。”
*
楚都。
岑道甲胄未卸便进了宫,第二日才回到郡王府。
国子监司业齐长瑜一早便在府中等着了。
“修远!”一见到岑道,披着厚厚狐裘的齐长瑜便迎上来。
他担忧道:“如何?听说陛下让你在外面侯了一个晚上?”
年节将至,寒意愈发深重,昨夜又落雪,在那四面透风的大殿外待上一晚,什麽铁人也扛不住。
岑道发间还沾着未融化的雪,神情却寻常,随手拍拍齐长瑜肩膀,“无事,今早不是见我了麽。”
他一如往日平静冷淡,似乎没有任何愤懑怨怼。“走吧,进屋去。你怎麽一早就来了?”
“父亲听说你被召回述职,怕如当年……就让我过来看看。”
怕如当年一样,以岑老王爷为人质,要挟你舍弃一切,回到这囚牢。
“有劳齐老先生挂念了。”岑道无奈一笑,“岑家被忌惮也不是一日两日,若不是西诏突然发难,我本也没可能再回战场。早就料到今日了。”
齐长瑜忧愁地看他一眼,叹了口气。
“这半年监中还好麽?”
“除了少了几个学生,冷清了些,其他的倒是没什麽。”
“那便好。辛苦你了,闻非兄。”
“这有什麽。”齐长瑜摇头,“你来之前,我本也就是自己担着这烂摊子,何况眼下国子监早已不再是从前的国子监了。
“我啊,眼下就等着你打完仗回来,好叫我偷懒呢。”
岑道边卸甲胄边听着,闻言手上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