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种可能已经在她脑子里铺了一张大网出来,但是还需要证据验证。
见岑道和王参将进来,相月白便想找岑道谈谈。
但王参将一直在说话,她愣是没插进去。
有了北境军的参与,场面控制就不像昨晚那般捉襟见肘了。岑道负手踱步进来,神情冷清地听着王廷汇报具体情况,脚下则十分自然地朝相月白走了过去,落座她旁边。
王参将此时还没意识到什麽,嘴上炮筒似的输出着,顺手就坐在了岑道对面。
紧接着,王参将就看见他的好将军丶前战神丶国子监文化人头子——岑道面色如常地伸出手,解救了那盏被她转来转去凉透了的茶,擡手泼了,再提起茶壶倾上热茶水。
最後用手背试过冷热,才推到相月白面前。
王参将大骇,登时卡的後半句忘了个干净:“……”
什什什什麽玩意。
你谁啊你你你你从我们将军身上下来行不行。
王廷颤颤巍巍地开口:“将军……”
岑道不明所以:“嗯?”
王廷确实是个粗人,不知道怎麽把“你为啥给她当娘”委婉地问出来,又加上太过震撼,磕磕绊绊半天才道:
“当年练兵的时候,小俊子嫌早起冷,您可是一脚给踹雪地里扎了仨小时马步……”
这会儿当了师长,就就就一口凉水都不让学生喝了吗?!
岑道:“……”
相月白试探着问:“这小俊子是……”
跟在岑道屁股後面追姗姗来迟的岑小钧:“……是我相姑娘。”
相月白震惊:“嚯。”
娃娃脸护卫摸着後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那会儿年纪还小,不太懂事,让主子费了不少心。”
他接着一转头,乐呵呵地跟王参将打招呼:“好久不见啊王参将!”
“俊子!”王廷可算抓住了救命稻草,当即就拉着岑小钧到一边去“叙旧”。
相月白也终于见缝插针,抓起岑道到角落去说话。
“你这次来灵州抓细作,真的是因为灵州知府所托吗?”
岑道默然片刻,坦白了:“西境军那位病逝的大帅,你还记得吗?”
“记得。”
“孟不良给孟谨行留下了一些可用的线人,西诏细作这条线是他的人追踪的,但是因为他不好擅自离开驻地,就只好由我带人过来一探究竟。”
岑道抿唇,低眉轻声道:“不过灵州知府也确实托我坐镇集会,不是故意瞒你,有些事涉及了军情……”
“我懂。”相月白知道规矩,没有继续追问,本身她也只是想知道岑道会到灵州来的缘由。
“如果西境军有手段拿到这个线索,是不是说明北境军也有可能知道?第七营是你的亲信,但是其他人呢?第七营路过这里真的只是巧合吗?”
若是换个人,怕是会为这直白的询问急眼。但岑道十八岁就扛起了整个北境军,该有疑心的时候绝不含糊,能使自己保持一种相当抽离的视角:
“我问了王廷,第七营确实今日换防,王廷是个直肠子,他认为自己是凑巧到这,但我认为未必没有人引导。”
在这方面,相月白无条件相信岑道。毕竟这支第七营是他一手组建的,北境是他力挽狂澜的,最熟悉的人一定是他。
“所以周行中灭口西诏的细作,又引来北境军,究竟是为了什麽?”
岑道敛目思忖,突然脸色一变:“你觉不觉得这个走向很熟悉?”
相月白莫名,随即也反应过来:“你是说当时乌青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