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月白狂点头:“他怪疯一个人,只要能天下大乱他就开心,所以他同意了我的合作。”
楚正则并没有点出谢听风的身份,相月白并不确定师父有没有暴露,所以刻意规避了提到谢听风跟吴如一。
毕竟扯出了谢听风,相月白的真实身份也必然成为楚正则的把柄。
谢听风:“什麽合作?”
相月白:“上次我们强行拦截的那个香——陛下也在用。”
“周家新任家主周行中,会在这次集会上和西诏细作接头,重新引进此香。”
“而咱们的合作对象太子殿下,要反他爹之道而行之,绝不允许这批香进入楚都。”
*
夜里,城郊一反常态的灯火通明,显然比白天更热闹。
装扮各异的人来来往往,还有些烛火照不到的阴暗角落,正在进行着交易。
相月白倚窗向下望,几缕碎发垂落脸颊,黑沉的瞳孔融入夜色。
“咚,咚咚。”
岑道按暗号敲门後便闪身进来,左右看过才合上门。
相月白回头一看,此人一身黑色劲装,手里握着长剑,勾勒得宽肩窄腰长腿,赏心悦目极了。
她忍不住回了好几次头,一招手,“过来。”
忙了一天,岑道直到这会才有机会与相月白单独相处。
他没有丝毫犹豫,走到窗边,发觉相月白正眼带笑意望着自己。
岑道迟钝如斯,不明所以,只好顺着相月白先前的视线向下看,“如何?”
这客栈是城郊方圆几里地唯一的客栈,因此不论是帝党还是西诏细作,落脚地九成都在此处。
“卖柴刀的那个铺子,坐外面劈柴那个,还有旁边面铺吃面几个。”相月白下巴点了点,“八九不离十了,现在蹲守着便是,他们很谨慎,可能要守到後半夜。”
“好,清雅门的人已做好接应准备,西境军也已就位。”
相月白知道他靠谱,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二人有几个月没见,一时间都不知对彼此说些什麽。
不知名的气氛在二人之间无声蔓延。
相月白一时间甚至有些大脑宕机,在清雅门时明明好些疑惑要问,现在却一句话都想不起来。
相对无言一阵,岑道清了清嗓子,试探着擡眼看着她。
先前因变故接踵而来耽搁了,有一件事他眼下一定要讲。
“小白,你之前给我回信,问我想要什麽品种的桃核。”
相月白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屋里只点了一盏灯,十分昏暗,也很便于隐藏。岑道侧脸隐在阴影里,模糊了冷厉的轮廓,呼吸间带出的白雾氤氲出几分温柔。
她好像也曾在什麽时候,在昏暗中瞧见过这样隐约的眉目。
“你有喜欢的桃子品种吗?”
在某一瞬间福至心灵,一股古怪的直觉直袭而来。
她倏地记起上一世自己会在闲时雕桃核。
拢共就雕了一枚,还被她……送出去了。
为什麽岑道会突然问她讨桃核?
这一世她分明没有雕过。
相月白猛地擡头。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卷起她的额上碎发,露出发丝下黑凌凌的眼睛。
楼下喧哗热闹,灯火摇晃,而他们耳边寂静。
她听见岑道的心跳声和她的心跳混在一起,然後,岑道目光中流露出某种悲伤,极轻极缓道:
“我给过你一个玉牌,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