箍着她的人双臂愈发收紧,他嘶哑应声:“是。”
“岑修远,我以为这次……”她干涩地眨了下眼。
上一世其实早就习惯了挣扎求生,并不需要别人帮她救她。
但人就是这样的。
总是希望坠入绝境时,能有人听到自己的遗言。
她差点以为……
不会有人像前两世的岑修远一样,接住坠入绝境的自己了。
岑道摇了摇头,紧紧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似乎一松手,她就要消失了似的。
他道:“我就是为了让你活下去,才又活了一次。”
隆冬风雪潇潇,山崖寂静,松林覆雪。
踽踽独行者有了同行人。
相月白清晰地听见,心里空缺的那一块被填满的声音。
“有没有受伤?”岑道问。
“没有,我运气还不错。”她摇了摇头,“身上有干粮的,也没有饿到。”
岑道低垂看向她的眼神微微一顿。
他耐心问:“水呢?”
“喝雪水啊,很方便。”相月白自然地回答。
她似乎并不觉得苦和艰难,甚至颇有些习以为常。
岑道难以抑制地呼了口气,心口抽疼了一下。
“我一直在恐惧。”他沉默後开口,嗓音像是粗糙的沙砾磨过,疲惫而沙哑。
他似乎通宵不眠了很久,红血丝布满眼底。
“我怕天道不再眷顾我,怕我没有下一次重生的机会。”
闻言,相月白有些惊讶地擡眼望过去。
“还好……我找到你了。”
岑修远出了名的冷硬性情,不管在军中还是在国子监,都不曾流露出一丝软弱之色。
十八岁就领兵作战的小岑将军,也会有恐惧的时刻吗?
她目光不自觉落在那殷红的丶微颤的双唇上,轻轻咽了口唾沫。
这双吐字向来冷硬的唇,好像在因她而颤抖。
……现在,是独属于她的目光了吗?
冰凉的肌肤触碰到一起,像寂暗已久的封闭屋子被点燃了一把火,迅速滚烫起来。
朦胧而酸涩的爱意,终于在一瞬间清晰丶汹涌丶喷薄。
万雪消融,山崖倒悬,滚烫的岩浆一瞬间淹没了周遭一切。
岑道半跪在地上,脊背微微俯下,手掌用力扣住相月白的後脑勺,掌控般把人彻底箍在怀里。
他姿态难得如此强硬。
从前二十年,他对相月白,向来是任她予取予求。
而那双常年霜刻般的眼眸紧闭,不断滑落的泪水如断线珠子。
像屋檐垂下的,脆弱易折的冰棱。
唇齿间暧昧的气息纠缠,相月白觉出湿润,伸手一摸,顿时惊了。
“你……”她含糊出声,手臂抵住他肩窝想退开说话,可这动作却好像刺激到了岑道。
他齿间力道一时失控,咬破了相月白的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