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微眠问,“你是哪位主子身边的,可有要事?”
小厮故作神秘地笑了,拱手道,“实不相瞒,奴才是宫中那位主子身边的,特来接应夫人。”
鹿微眠无声轻笑,“我没什麽好接应的,告诉你们主子,大可不必在我身边处处留眼线。”
她说着转身离开。
小厮跟上鹿微眠,“夫人身边多少需要个照应,殿下也是担心。”
暮云暮雨听着这是太子派来的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拦。
“那封轸是贱奴出身,粗俗肮脏,如何能成为您的夫婿。有奴才帮衬着,您也好尽快脱离苦海。”
鹿微眠停下来,“是他这麽说的吗?”
“啊?”小厮反应了一下,“还用得着殿下亲自说,封轸什麽样子,宫里都知道。”
鹿微眠深吸一口气。
她还记得五岁的时候,母亲去宫里陪皇後娘娘聊天,她跟公主在长春宫花园放风筝。
她的风筝线断了,去假山上捡风筝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在吵闹。
“好好的遮着眼睛做什麽!是不是你的鬼眼不能被人看见!”
“他就是个怪物,摘了他的面具,打他!”
鹿微眠听见了些不堪入耳的拳脚声。
她很害怕,又不敢自己过去,就在院子里大喊了一声,“公主姐姐!”
假山里叫着“有人来了”,四散逃离。
鹿微眠在山洞石窟里,撞见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小男孩。
他就那样蹲在山洞石窟里,擦身上的血,像是一只受伤无处可去的小狗。
原本应该遮住他左眼的一角面具,掉在地上,沾满血污和灰尘。
鹿微眠闯入是个意外。
他警惕擡头间,鹿微眠看见了他的左眼,也看见了他眼睛里那颗红痣。
那颗红痣这会儿显得狠厉血腥。
但鹿微眠的风筝挂在了他头顶的石窟上。
她颤着声解释,“别害怕,我是来捡风筝的。”
男孩顺着她的示意,看到了头顶石窟挂着的蝴蝶风筝。
他没理她,自顾自的捡起了手边的面具,擦掉上面的泥土和血迹。
鹿微眠屏气凝神,费劲巴力地够到风筝边,拿了下来。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还是从自己的小荷包里拿出来了一个金创药,小心翼翼地蹲下放在他面前就跑了。
鹿微眠本就不喜欢鬼神之说,更不觉得长相是能攻击别人的原因。
他不该被这样对待。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封行渊。
小厮的话将鹿微眠的思绪拉回,“他一条贱命,也就是殿下宅心仁厚,才留他到如今富贵。您只身在这里,殿下必然是不放心的。”
“您也不必急着回奴才,奴才只是在您需要的时候,替殿下帮衬着您。奴才现在在二少爷府里伺候,随叫随到。”
拐角,一身水墨暗纹锦衣的少年刚巧回院,不动声色地听着院内的对话,好整以暇地盘算着这麽快就让他抓住了她的小尾巴,实在是有些无趣。
他还想将她养胖一些,还能让他的小鱼儿多咬两口。
接着院内传来鹿微眠那温和嗓音,“那看来你们少爷教导不严,纵容你一心侍二主,吃里扒外,胆敢对主家如此不敬。”
“暮雨,掌嘴五十。罚完送到二叔那,赶出府找你的太子主子。”
封行渊脚步微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