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一月之期不见黎霜,後果自负
“公主找臣?”
郑劭颔首站在冯玲面前,看见她手中拿着的字画,明白冯玲是为了什麽。
“郑劭,”冯玲轻喊了一声,举起手中字画从上到下又看了看,道:“若是你真的闲得无事可做,那便去喂喂本宫的猫,而不是整日给本宫这里送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乱七八糟?
她说完後,没看到郑劭微震的瞳孔,随手将手中的字画甩了出去。
见状,郑劭忙俯下身子捡起字画,擡头道:“公主难道忘记了吗?”
忘记?冯玲低眸瞧了他一眼,莞尔,不知是心情愉悦还是带着嘲讽,“忘记的是你,你忘记了在本宫眼里,世界上只有两种人,那就是父皇和其他人。”
闻言,郑劭低了头,用膝盖行至冯玲身前,将手中字画擡起,摇了摇头,“可是公主说过,这是公主最喜欢的诗,曾经……曾经还亲手为臣写下过。”
上方又是一阵轻笑,冯玲“啧”了一声,闭了闭眼,看着字画上的字迹,懒懒开口道:“本宫说甚作甚,不需要他人评价,先前那副早已烧成了灰烬,你想说什麽呢?”
郑劭以为冯玲有所动摇,眸子含了希冀,“公主所写之物有价无市,臣想着之前辜负了公主的心意,特地重写一副来赔罪。”
“赔罪?”冯玲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像是听到了什麽笑话一般,道:“本宫不喜欢的东西,再磋磨丢弃都不可惜,人也一样。”
郑劭闻言,眸子暗淡了下去,半举起的手臂也随之放下,语气有些落寞,“公主,臣早已知错,知道臣再做多少都无济于事。但公主为何不能给臣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让臣弥补?若公主不解气,打臣,骂臣都使得。只是……不要再对臣视若无睹。”
他这样的话不知道已经对冯玲说过多少次,态度一次比一次诚恳和卑微,是下位者对上位者的乞求和讨好,也是後悔莫及,知道为时已晚的遗憾。
果不其然,听到这番话,冯玲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也不再看郑劭。
换做几年前,要是她听到郑劭说出这番话,定会感动得泪流满面喜极而泣,再因为自己和郑劭破镜重圆而大肆庆祝一番。
但冯玲一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看到四年前那个半夜里抹泪的自己,擡头对她说,不要原谅郑劭。
是啊,一颗心从天黑等到天明,亲自下厨做的饭菜也无人问津,做的再多努力换来的也不过是冷冰冰的三言两语的打发。
她等得太久了,一年的时间足够让她看清和成长很多。
儿女情长,已经不是冯玲在意的东西了。
其实冯玲自己也觉得有些可笑,从自己看上郑劭,强迫他做驸马,再到自己心灰意冷放弃他,也就短短一年。
到现在“攻守易型”,郑劭却反过来成了那个为了讨人欢心用尽了所有力气和手段的人。
冯玲觉得有些无聊,虽然偶尔内心还会泛起涟漪,就像自己和郑劭那匆匆一面的初见,仿若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情窦初开的时候。
但现在……
“够了,听得让人心烦,”冯玲冷冷开了口,道:“本宫这里不是什麽寺庙,没有慈悲的活菩萨,也没人能给你想要的原谅。这些东西以後不准出现在本宫面前,否则本宫见一次,丢一次,再不然就把你关起来,让你老老实实地不要烦本宫。”
“公主……”郑劭嘴唇轻颤。
“出去。”
郑劭还想挣扎,道:“公主,只要公主能消气,臣……”
“出去。”
冯玲又说了一遍,眼神愈发冷了,这是她生气发怒的前兆。
见状,郑劭有些悲戚地看了眼手上的字画,带着他离开了寝殿。
他的背影还是那样挺拔,风度不输当年夺魁的意气风发,只是其中含着的东西,恐怕只有他和冯玲才知道了。
冯玲有些出神,还没再想些什麽,门口便又走进一人来。
来人比郑劭更高一些,步伐也更加坚定轻快,大步流星,就如他的人一般肆意又张扬。
“公主找我有事?”
裴晏离冯玲有些距离,不远不近,刚好能听清楚对方说话。
“是,”冯玲动了动脖子,笑容有些莫名,道:“但是你手上为什麽要拿郑劭的东西?”
“公主说这个?”裴晏举起方才从郑劭手里拿来的字画,“我看驸马失魂落魄的,手上拿着一副好字,拿来看看。”
冯玲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问道:“那你知道上面写的什麽吗?”
闻言,裴晏仔细看了一眼字画上面的内容,眉头微蹙,喃喃道:“只明,愿朝,卿明……这写的什麽意思?”
冯玲嘴角抽了抽,觉得好笑,“那字是朝气的朝,而且谁教你这样念的?从右到左,自上往下。”
“哦,”裴晏恍然大悟,又重新道:“明朝明朝待明朝,只愿卿卿意逍遥。”
在冯玲看好戏的目光下,裴晏不解地问道:“什麽意思?”
“你不知道?”
冯玲摇了摇头,裴晏看上去腹有诗书,一副公子哥的模样,结果除了会识字,竟是文墨不通的男子。
“不知道,”裴晏坦然地耸了耸肩,“难道是在明朝,希望大臣过得逍遥自在一点?那这个皇帝还挺好的。”
冯玲不知道他说的明朝是哪个国家,或者又是那个皇帝取的古怪年号,看着裴晏确实不像撒谎的样子,恍然了一瞬。
她似乎回到了自己当年给郑劭送字画的时候。
当时她还未心灰意冷,又爱极了郑劭儒雅又风度翩翩的模样,爱他一身文人风骨,爱他有心胸抱负,所以才想了这麽一句诗写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