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时予摇摇头,“无人知晓,也不用麻烦你了。我知道虽然陛下开了这个先河,但不会所有人都认同,像这次,我连一个和他人公平竞争的机会都没有,那又何谈公正呢?”
黎霜闻言,转了转眼睛,看着王时予有些失落的模样,安慰道:“无妨,你不是彻底没有机会。我找时间求见陛下一趟,看能不能适当改善一下考察方式。”
“真的能行吗?”王时予低下头,道:“如果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为我们去争取,难道就不怕陛下厌烦,就不怕闲言碎语吗?”
“怕,”黎霜挤出一个笑容来,但是我们不能因为害怕,就放任错误留在那里。我既然恳求陛下开这个先河,就有考虑到会有问题的地方,你正好指出了问题所在,那我定要一点一点将它纠正过来。我知道这个机会对你,对其他女子来说有多不容易,所以我才会去努力争取,不用为我担心太多,好吗?
王时予揉了揉眼睛,也笑了一下,点点头,“黎霜,你真好。”
长街边。
“黎小姐?”冯渊见黎霜一人走在街上,熟络地和她打起招呼。
黎霜含了得体的笑,道:“殿下今日怎麽会在这里?”
“我来看看长安是否一切正常,”冯渊道:“你呢,你来这里是做什麽?”
黎霜看着冯渊,想了一想,决定把王时予的事情告诉他。
“竟有此事?”冯渊有些惊讶,“你不用担心,我能查到那考官,也会及时换掉。而且这个问题我今日就去和父皇反应。而且科举这麽多年一直都是如此,是时候稍加改革了。”
黎霜差点就忘记了还有冯渊这个可靠的力量,心下一喜,当即道:“殿下肯帮大盛女子,臣女在此谢过。”
闻言,冯渊不由得笑了起来,摸了摸鼻子,道:“不止因为大盛,还是为了帮你……”
“什麽?”
冯渊的声音有些小,黎霜听不太清楚,就像蚊虫般的振翅声。
冯渊吸了吸鼻子,笑道:“没什麽,反正此事有我处理,你就别操心了。”
“知晓了,”黎霜又想起什麽,“贵妃娘娘最近如何?臣女近日忙于公务,竟没有想起来去拜访一下娘娘。”
说起宁妙,冯渊从袖中拿出一支装在盒子里的珠钗来递给黎霜,“说来也巧,母妃说她与你投缘,今晨收拾首饰的时候找到这个,觉得与你相衬,所以要我送与你。”
虽说是送,但其实是赏赐,黎霜根本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她不知道宁妙为何突然要给自己送东西,笑着接过,道:“那臣女多谢娘娘赏赐。”
冯渊瞥见她无甚钗饰的头发,眼中微不可察地闪过一抹失望来,但还是道:“宫里你都熟,若想去见母妃,随时去便好,她很喜欢你。”
“臣女知晓了。”
黎霜正要告辞,馀光却瞥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吴朝暮,看上去她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
冯渊也看了过去,很自然地朝吴朝暮招了招手,让吴朝暮过来。
“见过侧妃。”黎霜看着吴朝暮站定在自己面前。
“真是赶巧了,”吴朝暮笑道:“我不过出门来买些东西,正好就遇见了殿下和黎大人。”
黎霜想要解释,“臣女与殿下是偶遇,且是在谈论公务,殿下,既然侧妃来了,那臣女就先告辞了。”
她走得很快,像是为了躲避什麽,看得冯渊有些不明所以。
“殿下,”吴朝暮看着冯渊,好像有些为难,“妾想着要为母妃去寺庙求一串佛珠,可不知母妃是否喜欢?”
冯渊回过神来,“她并不挑拣,只要你有这个心,她都会喜欢的。”
“是。”吴朝暮笑道。
冯渊擡脚离开,吴朝暮也跟了上去,不着痕迹地走得与冯渊极近,却不料踩到了冯渊的鞋子。
“殿下恕罪!”吴朝暮当即要用锦帕为冯渊擦鞋,却被冯渊一把拉了起来。
“小事,回府再处理。”
他看起来的确不在意,走得很快,像是在着急些什麽。
——“无论你做什麽,你都要拢住太子殿下的心!吴家如今只有你能挑起大梁,全家的希望可都在你身上了。”
吴贵在吴朝暮出嫁前夕,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了这番话。
思及此,吴朝暮咬了咬牙,擡脚继续跟上冯渊。
金銮殿。
“陛下,匈奴王又来了信。”卫霄递上去一叠东西。
皇帝有些奇怪,他明明不久前就与匈奴王说过,此事有商量馀地,那匈奴王为什麽还要再来信?莫不是要说他不能来参加除夕宴了?
他有些不安,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东西,见上面内容简短,只说了两句话。
“若一月之内未见黎霜,吾族铁骑便要踏破大盛疆土。”
皇帝怒不可遏,用力撕碎了信纸,碎纸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像一场黄色的小雨。
卫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麽,见皇帝动了大怒,忙跪下道:“陛下息怒!天下事都在陛下掌握之中,都还有转圜的馀地!”
闻言,皇帝果真平静了些,但胸膛还是控制不住上下起伏,看着龙案上的碎纸,皱眉道:“去……去把黎伯约给朕喊来,就现在。”
“是。”卫霄起身,小跑而去。
“等等。”
皇帝又叫住了卫霄,缓了一口气,“还有黎霜,让黎家父女都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