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得到指令,粗暴地将我拖出屋外。
腊月的夜晚寒风刺骨,呼啸的风声自耳边刮过。
棍棒如雨点般砸下,疼痛迅速传遍全身。
我突然觉得屈辱,叱咤风云的女魔头,竟因为一个男人平白遭受这般对待?
但转念一想,既是我先捅了桑瑱一刀,这些就当是还他的吧。
从今以後,绿舟的冷血杀手和扬城桑家的天才医师,不再相欠也不再相见。
残暴的攻击如暴雨一般落下,家仆们下手越发狠辣,不知是真想帮自家少爷小姐出口恶气,还是觉得这样居高临下地掌控生死能带来快意。
喉间忽地涌上一股腥甜,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喷出,我终于支撑不住,跌倒在地。
棍棒却并未因此停止。
先是桑二小姐的鞭打,再是这些人的围殴,疼痛撕裂着身心,意识也渐渐开始模糊起来。
如果就这样死了,是不是太亏了?
害怕桑瑱得知我的真实身份,所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可和性命相比,这又算得了什麽?
正欲做点什麽,突听一人惊呼道:“停下!都停下!这人怎麽不动了?不会让咱给打死了吧?”
其馀人闻言纷纷住手。
一个憨厚的嗓音响起:“不会吧?瞧着挺耐揍的,不至于就这样死了吧!”
“耐揍就不会死吗?你说你,若换成你能撑多久?这都打这麽久了,不会真出什麽问题吧?”
有人小心翼翼地问:“要就这麽把人打死了,怎麽跟小姐少爷交代啊,小姐只让咱们教训一番,没让打死啊。”
此言一出,衆人皆是一惊。
一人忙将我翻了过来,伸手探了探鼻息。
“还好还好,还有一口气,但这气息有点微弱。”
“啊?那现在可咋办?”
“赶紧禀报小姐,让小姐定夺。”
有人急急忙忙跑去通报,不一会儿,桑二小姐就出来了。
愤怒的声音在夜色里回响:“让你们教训他,没让你们把他打死,一群蠢货!怎麽做事的?”
家丁们诚惶诚恐,一个个噤若寒蝉。
短暂的沉默後,她冷声问:“他可有求饶?”
一人颤巍巍地回:“没。”
另一人道:“被打成这样,愣是没哼一声。”
“呵,没想到是个硬气的,真想看看面具下这张脸啊。”说罢她再次跑到我面前,气呼呼想去揭我脸上面具。
忽然,她动作停住了。
紧接着,脖子上传来一阵刺痛。
“这……这是怎麽回事?”
二小姐声音微颤,似是不敢置信:“我阿兄的坠子,怎会在……在他身上!”
“你们看住她!别让她乱动!”
“阿兄……”
脚步声越来越远。
我躺在冰冷的泥地上,心脏好像忽地被人捶打过,一下子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