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身上剩一条单薄的衬裤。
维薇斯眉头紧锁。
难道他要洗澡?
这麽冷的天,伤口溃烂发炎怎麽办?
若自己真身处19世纪的欧洲,那此时的医疗条件必定十分简陋,这让她不禁担忧起他的安危。
果然,埃里克返回屋内,取出一瓶橄榄绿色的液体——拉基酒。
这是君士坦丁堡衆多烈酒中的一种,以其浓郁的香气和异常辛辣的口感闻名。
维薇斯站在远处,那股独特的酒香已扑鼻而来。
她沉默不语,也不敢开口。
因为她并非真正的克丽丝,担心埃里克会认为她是个疯子,竟敢跟随他来到这个偏僻的地方。
恍惚间,埃里克已经提起水桶,从头顶倾倒而下,将自己彻底浇湿。
他那沾满灰尘的发丝随着水流紧贴在金属面具上,接着他用左手迅速拔出插在肩上的别针,将烈酒淋上。
他一声未吭。
只有抖动的手臂暴露了难以忍受的巨痛。
维薇斯第一次见敢徒手拔插在自己身体里东西的人。
她看得头皮发麻,龇牙咧嘴。
这人。
好狠。
尽管现在尚未到飘雪的季节,但气温显然只有十几度。
她自己还裹着一件天鹅绒填充的蓬蓬裙。
而他,难道以为自己的身躯是铁铸的?
不知是亲眼看到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会发怒,会逃避,会痛苦,会忍耐。
还是需要从埃里克身上寻找自己回去的线索。
维薇斯想,她绝不会让他轻易丧命。
维薇斯鼓足勇气,迈步向前,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道:“你这样用冷水浇身,很可能会感冒发烧,如果情况恶化,甚至会感染重病,危及生命……”
埃里克倏然擡眼,嘲讽地看向她。
维薇斯被这一眼看得血色骤降,她深吸一口气……
不料一双宽大修长的手突然扼住她细长的脖颈。
埃里克寒凉的手指令维薇斯迅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的眼睛不受控制地流下泪来。
埃里克双眸猩红而炽烈,几乎要将她吞噬。
不多时,他的嘴唇翕动了。
“你不就是想看我狼狈得像条狗一样。如何,现在你满意了吗?”
埃里克的声音冰冷刺骨,如同冬日里最凛冽的寒风,狠狠地抽打在维薇斯的脸上。
她想要反驳,却因他紧掐的手指而窒息,无法发出一丝声响。
小脸因缺氧而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凸起,显露出维薇斯极度的痛苦和无助。
她的手无力地放在埃里克冰凉的大手上。
徒劳挣扎。
突然,埃里克猛地靠近,鼻尖几乎与维薇斯相触。
她甚至能清晰感受到他金属面具的冰冷触感,那股寒意穿透她的皮肤,直达心底。
她听到他说。
“现在,还想让我做你的情人吗?我高贵的克丽丝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