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四十三章猿鸟哀鸣她说不出话,哀……
万戚宫。
气氛冷滞,一支精锐冲进殿内将李元鹤等人团团围住,那不是旁的军队,正是他自认已纳入麾下的三军之一,定胜军。
殿外交战声不止,但听愈近偃旗息鼓的架势,这场战役早已分出胜负。
李元鹤收回望向殿外的目光,盯着李行韫蓦地一笑,似有自嘲之意,他後退两步,悠悠坐在椅上,挥手示意属下放下手中利刃。
他敛眸道:“想来几年後的藏己仍旧略胜皇兄一筹。”
李元鹤定眼瞧了瞧那定胜军士兵上的盔甲,从袖中拿出兵符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些年本王在城中三军上所费心思不少,如今看来本王所得皆是陛下所赠之假象。”
他将手上兵符奋力置于地上,白玉所做的兵符瞬间摔了个稀碎:“陛下当真是杀人诛心啊。”
“承让了,皇兄。”李行韫望向那破碎的兵符微微一笑,语气淡淡,似是谦虚夸赞,却是字字句句暗含嘲弄之意,“兄长适才字字珠玑锋芒逼人,妙得很。”
“是麽?”李元鹤闻此低头一笑,若无其事般地捡了捡衣角的褶皱,温和道,“如今胜负见了分晓,我甘愿认输。”
“和兄长聊聊天罢,便像少时那般。”他扬头朝着李行韫一笑。
李行韫扬眉颔首,软若无骨般地换了一边身子倚靠,随手擡腕示意殿内步兵退下。
偌大的寝殿一时变得空荡,只馀下皆面带笑意的两人无声对峙。
说是交谈,可争斗了半生的二人便是有了机会相对而坐,也依旧说不出什麽。
“如今兄长还能安稳坐在此处与我闲谈,想必仍留有後手罢?”李行韫笑笑,他的指尖如同奏乐弹琴般在额前有节奏地轻叩。
他微微前倾,如同一个猎人在睨着手中猎物,勾唇浅笑道:“只是不知究竟怎样的後手能帮皇兄顺利逃脱眼前困境。”
“後手麽?”
“殷昭澜在本王手里”,李元鹤不甘示弱,面色仍无半分怯意,回之一笑,顿了一顿,“不知这算不算後手?”
“皇兄适才也说她心思不纯,一个接近我别有目的的女娘,兄长又如何敢赌,我会救她?”
“你会。”
十分笃定的语气,李元鹤往後依靠,双手交叠在腿上,眸眼衔着笑意,似是早已看透了那绝情帝王心背後的隐忍,“否则依你的性子,她不会活到今日。”
“何况。”
李元鹤重新系了系微乱的大氅,闻言擡眼,悠悠开口,不紧不慢道:“前几日元苓写信给本王,信中提及近来每每被梦魇困扰,醒来总是心中揣揣不安,甚是思念兄长。”
“本王转念一想也是,多日不见妹妹,心中也甚是想念妹妹,于是便将元苓接入府住上几日。”
李行韫眉头一皱,眸中笑意凝滞,声音微沉,似有愠怒之色:“她是你亲妹妹。”
闻言李元鹤像是听到什麽笑话一般,他摇头低低一笑,再擡眼之时,眸眼之中蕴含着几分疯狂般的病态,哼笑一声:“亲妹妹?”
他声音又急又快,眼中阴翳裸露在字里行间:“那便更该替她的好阿兄筹谋一二了。”
下一刻李元鹤又放缓了语速,旁若无人地露出狰狞的面目,似是走火入魔般的癫狂:“父亲母亲都期冀我能成为天下的君主,本王相信元苓一定也会想看到她的阿兄成为下一个君临四海的帝王。”
李行韫似乎听出了此句话的弦外之音,喉间滚动,眉间紧皱:“你杀了他们?”
自少时被遣出京都回到淮州,他便对外州发生之事闻之甚少,只曾耳闻过南宁王夫妇先後因病逝世的消息。
李元鹤缓缓勾起唇角,对上李行韫略微错愕的眸眼轻轻一笑,并未多解释什麽,只道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句。
“欲阻拦本王登上帝位的人,便该死。”他朝着李行韫笑,云淡风轻地笑着,似是在诉说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李行韫望着他眯起眼,似乎已认不得眼前之人,摇头嗤笑道:“你真是疯了。”
“便是疯了,才能得到想要的不是麽?就譬如眼下,藏己会为了殷昭澜和李元苓放我走对麽?”
李行韫抿唇不语,再度望向李元鹤的眼神之中已带上了几分浓烈的杀意,语气却依旧镇定平淡:“你想如何?”
“让本王安全离开京都。”李行韫的反应好似在意料之中一般,李元鹤勾唇一笑,见到李行韫分明想要即刻杀了他却依旧这般不得已妥协的模样,他当真是倍感愉悦。
“你如何保证她们的安危?”
李元鹤立起身来,唇角扬起胜利的微笑:“本王自会在城门放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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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城门。
城门大开,数只骏马奔驰而外,守卫的士兵无一人胆敢阻拦。直至最後一匹马跨越城门之外,为首的人才停了下来,马蹄在原地转了转,李元鹤擡手示意放人。
马上的侍卫将蒙上麻袋,被麻绳束缚手脚的两个女娘拉了下来。
元苓从未见过此等场面,在马上之时她一直极力扼制因恐惧而发出的呜咽声,此刻重获自由,她便下意识攥紧了昭澜的手腕。
昭澜回握住她的手,擡头望向李元鹤的方向,她几乎寻遍了汝秦王每个可能存放母蛊的角落,却是未曾寻见那蛊虫的半点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