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对上王瑾瑜有些纳闷的双眸,从容一笑,“怀兰不问,便是心中已有了答案,只是不知是否与娘娘心中的答案一致。”
“娘娘可是想问怀兰有关王太尉的事情?”
王瑾瑜点头:“是。”
“娘娘对于此事,有何疑问?”
王瑾瑜脱口而出:“那日我阿父当真是因护驾而殉身?”
昭昭并未立即回答,而是又问道:“娘娘可知自己在问什麽?”
“我知道此问不该,”王瑾瑜看着昭昭的眼睛,语气很是坚定,“但我相信你。”
昭昭浅笑不语。
李行韫的诏令已达天下,若再有旁疑便是对九五之尊的不敬。
这酸梅汤固然好喝,只是口中留涩,昭昭接过芮儿奉上来的茶水漱了口,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与娘娘素未相识。”
“娘娘何故信我?”
“又何偏选在今日寻我?”昭昭仍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王瑾瑜擡起眼:“你不信我?”
“非也,不过了解娘娘心中所想罢了。”
沉默良久,王瑾瑜似乎妥协,才又重新开口。
“你问我何故。”
王瑾瑜自嘲一笑,呢喃自语:“我的阿父死了。”
“我的阿父死了!”她的声音颤颤巍巍,可怜极了。
“只一道诏令,”猝然间王瑾瑜语气变得激动起来,“往日身体分明还算康健的父亲便成了一个死人!”
“若无亲眼所见,你让我如何相信这一切?”王瑾瑜几近声泪俱下。
她攥住昭昭的手,眼眶中蓄满了晶莹的泪珠,却忍住不掉下来:“我没有旁人可信了,那日只有你在殿中!”
王瑾瑜满目通红地哀求:“许苕,我想知道真相。”
昭昭沉默良久,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
“既如此,我便告诉娘娘。”
王瑾瑜闻言眼眸一亮,满怀期待地望着昭昭。
“那日侧殿之上,王太尉进殿与陛下有要事相谈,我欲告辞之际,有一刺客忽地冲入殿中,直击陛下一人,王太尉英勇无畏,替陛下挡下了这一剑。”
王瑾瑜神色一暗。
只听见昭昭继续讲道:“那日所发生之事与陛下诏令所称一般无二。”
“娘娘请节哀。”昭昭敛下眼睫,声音舒缓。
“王太尉虽已身死,可其为陛下,为赟朝,为天下所鞠躬尽瘁的事迹必定会载入史书,流芳百世,千古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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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那日侧殿之事难道真是另有蹊跷?”
昭昭盯着王昭仪用过的茶盏不知在想些什麽:“为何这麽问?”
“旁人我不知,但那日奴婢一直在宫门口等着您,并未听见有什麽动静,按理说,若有刺客来袭,门口那些守卫也应当第一时间赶到侧殿保护陛下,可他们并未有什麽异常之举,从一而终地守在宫门。”
“芮儿,你也睡糊涂了?”昭昭话中带着笑意,眸中却已然带上了告诫之色,对着芮儿无声摇头。
芮儿立即心领神会,改口道,“奴婢睡糊涂了,那日侧殿有异,守卫们都很慌乱。”
昭昭被芮儿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又抿了一口茶水,神色才恢复镇静。
“许多时候,事实的真相并不重要。”
芮儿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是觉得彼时娘娘的声音遥远悠长,好似来自很远的地方。
昭昭才端坐不到一会儿,也不知跟谁学的,又有气无力地躺回了榻上。
“娘娘,晚膳用些什麽?”芮儿并不深思,她虽大字都不识得几个,可道理她却很明白。
知道太多,牵涉其中,于她一个宫女来说,便是意味着死期将至。
“方才酸梅汤喝多了,晚上便用点凉粉好了,再加点清爽些的小菜。”
“辣子我要多些。”昭昭说完顿时觉得口齿生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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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李行韫召蕙姬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