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福立即连滚带爬地退出了寝宫之中,但焦灼的心一分都未曾安定下来,里面那位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宫女?他屏息凝神,试图通过听着声音辨别出来,就差把耳朵贴在门缝上了听里头传来的动静。
到这时,瑞福都还不曾联想过可能是哪位妃子躲在里头。
因为这宫女大多并无什麽顾虑,破罐子破摔也就罢了,牵扯不到什麽人。
运气好的,兴许会被陛下封个更衣,逆天改命,从此衣食无忧;运气不好的,大抵这辈子于此也就到头了。
可若是妃子,那牵扯的可就大了。
不仅仅是被陛下赐死那麽简单,妃子身後的整个家族都将置于万劫不复之境。
。。。。。。
李行韫似乎是喝醉了,步子放得极慢,但偏偏他的眼底一片清明,没有半点醉意,甚至还带着那麽几分看不准摸不透的复杂之色。
待到走进内殿,他也并不着急找寻那个声音的主人,只顺手拿起一个花瓶随手松开。
霎时间,清脆的声响震碎了殿内的才又恢复片刻的宁静,一个又一个紧接着不停,甚至有几个陶瓷碎片已经飞到了昭昭所在的床榻前。
蓦地,像是砸过瘾了,李行韫终于放过剩下为数不多的瓷器,停了手里的动作。
这一回,他缓步走向了床榻,随意挑起那被夜风吹得肆意飘动的薄帐,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床榻上的昭昭,却是在看清昭昭身上所着衣裳之时,眸色变得略微松动。
眼前的昭昭只着一身白色轻纱,发丝倾泻如墨,几缕缠绕到胸前,胸前茱萸若隐若现,纤纤细腰,盈盈一握,皮肤如同上等的美玉,雪白无瑕,晶莹剔透。
满屋子的瓷器打碎了大半,若换作瑞福,早就在第一个花瓶破碎之时就会被吓得屁滚尿流,可见昭昭却是神色如常,脸上没有半分畏惧之色,李行韫俯下身,不由得多问了一句:“不怕孤?”
“妾应该怕麽?”昭昭眼眸中带上些许迷茫,她自个儿是不怕的,但她并不知晓李行韫是否希望她表现出惊恐的情绪。
李行韫轻笑一声,声音低沉,好听得紧,他半身跪在床榻上,指尖轻轻掠过,从坦露在外的香肩一路来到娇嫩欲滴的面颊,引得昭昭痒得发颤,可随後他又忽地紧扼住昭昭的脖颈,声音如同地狱来的魔鬼般可怖,“哪来的胆子。”
被紧捏住脖子,昭昭的脸色瞬时间变得通红,但仍旧镇定自若:“是。。。陛下给的胆子。”
脖上的桎梏陡然间消失,重新得到呼吸自由的昭昭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柔弱无骨的身子随着呼吸阵阵伏动,
“说说看,”李行韫饶有兴趣地盯着眼眶通红的昭昭,对着他留下的刺眼红痕视若无睹,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为何是孤给的胆子?”
昭昭正欲开口解释,又深感口干舌燥,“陛下可否先让妾喝口水再答?”
“许苕,”李行韫猛地收起笑意,向昭昭逼近了些,捏起她的下颚威胁道:“当真以为孤不敢动你麽?”
“不敢。”昭昭话还未曾说完。
“嗯?”李行韫面露阴鸷,又加重了几分力度。
“是妾不敢自不量力,不敢这般想,”昭昭失了力,语气娇娇软软,更带了几分沙哑,“陛下,妾喘不过气来,想喝口水缓缓。”
李行韫见昭昭真有一副不喝水就要晕过去的架势,倏然松手,语气淡淡,听起来似乎带上了嫌弃的意味:“轻轻一掐便喘不过气,如此娇气的人孤倒是头一回见。”
轻轻?管这个力道叫轻轻?昭昭听到此话立即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当下又是泪眼朦胧,将自己搞得狼狈极了。
李行韫觉着好笑,一向没骨头的他,当下又懒懒倚躺在榻上,只一只手撑着:“来人。”
。。。。。。
片刻後,瑞福端着茶水快步走了进来,见到满地狼藉更是变得颤颤巍巍,没有陛下的允许他不敢擡头四处乱看,因而也瞧不见那女子的面容,可就在放下茶水就要退下之时,他听见了那女子谢恩的声音,身子猛然一抖,腿一软差点又要扑通跪下。
这声音怎地。。。。。。与许贵人如此相像?
待到昭昭喝完水,李行韫仅存的一点耐心似乎也快到了极限,昭昭赶在他神色转为阴沉之前抢先开口,“回陛下,昭昭现下缓过来了。”
“嗯。”李行韫轻哼一声,神色不变,看不出是他现下是怎样的情绪。
“妾认为,一切皆是陛下的安排。”喝了水润过嗓子後,昭昭的声音又变得清脆,并不似方才那般娇媚得甜腻,实是好听顺耳得多。
“从瑞福公公的提点,到妾安然无恙地走进陛下的寝宫。”
李行韫一瞬不瞬地看着昭昭,眸色漠然,蓦地又笑出声,神色玩味:“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