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可要添些酒?”泠娘抱着酒壶三步两步,就朝着李行韫的方向走了过去,姿态轻盈极了。
“不必。”李行韫不动声色地躲开泠娘就要攀附上身的手。
昭澜看热闹似的偷偷睨着,她知道李行韫现下定然不耐极了,他那个暴躁倨傲的坏脾气没当场发作当真是个奇迹。
“阿兰。”李行韫侧头盯她,眼里的威胁意味再显然不过。
来了。
昭澜用眼神回应着,末了就上前接过泠娘手中的酒壶,轻笑道:“还是我来罢,夫君酌酒向来喜欢由我作陪。”
说罢,她便倒了杯酒递到李行韫唇边,昭澜在旁人看不见的角落作怪般地眨巴着眼睛。
旁侧两双眼睛都正有意无意地盯着停在李行韫唇边的这杯酒。
李行韫挑眉,紧盯着昭澜低笑了一声。
这声笑倒是令昭澜有一刹那的心虚,她下意识想缩回手,却是见李行韫就着她的手径直饮完了那杯酒。
盯着那沾了酒而变得水润的唇,昭澜心里莫名有股的冲动,。
“泠娘,掺和人家小夫妇的事作甚,你也一并入座陪贵客一道用点菜罢。”胡之远敛眸笑到道。
泠娘闻言,身子转了一圈就坐到一旁的案前,娇笑一声:“原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妇。”
她又转而问向昭澜:“泠娘这般,言娘子不会心生不悦罢?”
昭澜轻笑:“若无不悦,那便才叫奇怪了去。哪家的娘子能容忍自家夫君身侧有这麽漂亮的娘子贴身添酒呢?”
漂亮?泠娘轻哼一声,面上难免有几分得意之色,当下便不欲再言,倒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女娘。
“吃菜吃菜。”胡之远招呼道。
席间倒是没旁的人再进来,只是忽地便生了变故。李行韫与昭澜两人不过才尝了几口菜,便是感到一阵困意席卷而来,陆续撑在案上摇摇晃晃,最终一动不动,瞧着倒像是失去了意识。
“药效起作用了?”
此话一出,便有手伸出晃了晃倒在案上的昭澜。
“瞧这样子,十有八九了。”是泠娘的声音。
“为避同上次那姓任的那小子一样半途醒来,这次再点些香。”
“诺。”
听到这里,昭澜心下一慌,她没想到这群人竟然如此谨小慎微。
“男的照常处置,女的。。。。。。”她听见那胡之远又开口道。
渐渐地,後面的话,昭澜再也听不见声响了。
“大人,此人从冀州来,如此处置当真无碍麽?”侯贯略有几分担忧,冀州是离京都最近的州地,若是这薛鼎是个有来历的,怕是有可能要引火上身。
“怕什麽?”胡之远笑道,“你没听见他姓薛麽?”
谁人不知冀州薛氏一族曾助反叛军劫过州府,薛姓在冀州如此避讳,就算那薛鼎是个有来头的又如何,只要姓薛便再怎麽样都与州官扯不上关系,既是个与官家无瓜葛的,如此而言,那便是足矣了。
“话虽如此,可是。。。。。。”
“好了,跟着那几个古板的大人待久了,你如今怎也变得如此疑神疑鬼?去!将薛鼎带来的人一并拿下,尤其是他口中所说的医者,再将那车药草清点干净,明日便把具体数目报上来给我。”
“诺。”侯贯便只能压下喉中疑云,领着手下办事去了。
而这边的泠娘只唤了几个手下押着李行韫往楼里深处去,她可不愿再去那腥臭的地儿,便是怕怕将新置办的这身衣裙给弄脏了去,这可是她在幽州最好的成衣铺花了大价钱拿下的。
再俊逸的男人也比不上她的这一身漂亮衣裙。
理了理衣裙,她便又扭着细腰,缓步离开了。
。。。。。。
若不是有人带路,外人当真知晓不得这金碧辉煌,看起来就耗费巨资修建的闻香楼竟还有这般破烂阴森的地方。
这是个阴冷潮湿而又昏暗一片的水牢。
那几个小厮正要将李行韫的手脚捆住并丢入水中,却见适才还一副意识不清的郎君现已然睁开双眸,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们瞧。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几人肩上一重,便是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