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蠢笨啊,竟然恨着一个救了你的人。”沈斯珩虚弱地喘着气,咽喉刺痛,他却像察觉不到痛苦,尽情嘲弄着闻息迟,“沈惊春有多敬爱江别鹤,你却让她杀了江别鹤?”
“哈哈哈哈。”看着失魂落魄的闻息迟,被困在地牢的沈斯珩反倒像是一个胜者,畅快又疯狂地笑着,“哪怕是一个赝品,她也绝不有可能原谅你了。”
沈斯珩止了笑,幽冷地吐出一句,话语如刃锋利:“她会杀了你,毫不犹豫。”
“尊上!您怎麽了?”守在门口的兵士们看到闻息迟跌跌撞撞地出了地牢,皆是错愕不已。
闻息迟挡住想要搀扶他的兵士,声音极轻:“我没事。”
闻息迟勉强站稳,缓慢地离开,背影颓然。
真是可笑,他恨了沈惊春那麽多年,最终却是他错了。
沈惊春不想杀他,她弄瞎了他的一只眼睛,却是为了救他。
“她会原谅我的,只要我和她说清楚,她会原谅我的。”闻息迟不停对自己重复着,仍旧抱有一丝侥幸,却不知自己不过是自欺欺人。
他太痛苦,也太累了,躺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亥时了,闻息迟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他刚起身喝了杯茶,便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
门後传来沈惊春欢快的声音:“是我。”
闻息迟脸色惨白,下意识感到慌乱,咽喉像是被什麽堵住发不出声,他艰涩地开口:“进来吧。”
沈惊春推开了门,热情地扑向了闻息迟。
“有什麽事吗?”闻息迟的身子瞬时僵硬,怕她发觉自己的异样,努力装作和从前一样。
“你有看见珩玉吗?我哪里都没找到她。”沈惊春靠着他的胸膛,语气有些失落。
闻息迟下颌紧绷,声音不易察觉地微颤:“她有事离开了。”
她为什麽要问珩玉?她恢复记忆了吗?
只是一个普通的问题,闻息迟却被引得惶恐多疑。
知道真相後,闻息迟变得患得患失,他很害怕,害怕下一刻就会失去沈惊春,但庆幸的是失忆後的沈惊春很信任他,她甚至没有多问一句就信了他。
沈惊春擡起头,下巴抵着他的胸膛,她全然信任自己时,笑容如春光灿烂:“明天我们就要大婚了,我想送你件礼物。”
“你闭上眼,在我喊你睁开前都不许睁开!”沈惊春雀跃地说。
将自己毫无防备地托付给一个人是危险的,但闻息迟不禁柔和了眉眼,他的手掌轻抚过沈惊春的脑袋,顺从地闭上了眼,放任沈惊春用她的发带蒙住了自己的双眼。
“小心。”沈惊春握着他的双手,笨拙地引导他绕过障碍。
闻息迟问:“还没到吗?”
“不许睁眼。”沈惊春察觉到他想睁眼,急忙阻止他。
他们停下了脚步,虽然看不见,但因为足够熟悉魔宫,所以闻息迟知道他们在魔宫荒废的一座花园里。
沈惊春带他来荒废的花园做什麽,闻息迟心中不由好奇。
“可以睁眼了!”沈惊春欢快地说。
闻息迟伸手摘下了蒙着眼睛的发带,他睁开眼,被眼前的一幕震得恍惚。
花园中的树木早已成了枯树,此时却如重获新生,树是令人惊异的火红色,树枝之上竟然生长着绮丽的冰花。
火焰与寒冰本互不相容,此时却惊奇地在一棵树上相容,如梦似幻。
沈惊春张开双手,眉眼的光彩比此景更美,她得意地展示自己的作品:“这是我送你的新婚礼物——火树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