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他不是故意的。”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夜蛾正道顿了下,示意夏油杰继续。
夏油杰:“应该是陷入某种梦魇了,悟他现在连我都有些分辨不出来,我喊了好几次,除了会稍微停顿一下,之後就又不关我了。他好像在找四处寻找某个地方。”
“我听硝子说,他是在听见了星浆体的事,才忽然这样了?”
夏油杰顿了下,“应该是。”
夜蛾正道将家入硝子的猜想告诉夏油杰,他边说边关注着悟在空中的动静,以及对方沿途走过的路,脑子闪过一道光,忽然就顿悟了悟在找什麽。
夜蛾正道抓着夏油杰的手腕。
他有些不太敢相信,悟这家夥居然要找的是那位大人。
“杰,他恐怕是在找天元大人。”
天元大人所在的薨星宫入口的位置,时刻都在变化,因此悟为了确定天元大人的准确位置,已经在同一片区域来来回回反复走动了多次。
只不过天元大人的位置在不停的变动,他不能立马追上去,现在停在原地,应该是在尝试猜测天元大人的下一个位置,好提前去堵他。
如果真给他找到了薨星宫的入口,见到了天元大人,他打算做些什麽?
总不能是因为五百年前的星浆体而讨伐天元大人吧?
退一步讲,星浆体与天元大人同化,那麽天元大人是否可以等价他过去的朋友呢?
没错,夜蛾正道现在已经相信,悟是因为天元在五百年前同化了他的朋友,而对天元心怀怨气,想要找到天元并发泄这股情绪。
夜蛾正道看着空中失控的悟,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天元大人对咒术界的重要性,但看着悟的样子,他也不禁怀疑,每五百年的同化,真的是完全正确的吗?
“杰,你得去阻止他。”夜蛾正道抓着夏油杰的手,郑重的说:“天元大人的生死关乎着整个咒术界。”
夏油杰被夜蛾正道的表情震撼到,他没有第一时间应下夜蛾正道的请求。
他在心中反反复复的过着家入硝子的猜测和夜蛾正道的话。
悟没有错的吧。
朋友因为星浆体的身份与天元大人同化,悟的心中有怨气,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
如果是他,悟被迫与天元大人同化,他肯定也无法接受。
同化不就意味着,消失了,不存在了。
被天元彻彻底底的吸收了。
就算是死亡,最坏的情况也会留下尸体丶骸骨。
可若站在夜蛾正道的立场,也没有什麽问题。
牺牲小我,保全大我。
夏油杰五指紧握,这下不就又回到了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的犹豫所在。
“夜蛾老师,事後最起码要让悟见一见天元大人吧。”夏油杰争取道:“我保证悟不会伤害天元大人,不会将整个咒术界的生死存亡当儿戏,但是让他见一见天元大人。”
不论是选择原谅,还是不能原谅,都是当事人来做决定。
夏油杰之前鼓励七海建人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决定如何处理星浆体这个任务,现在他也依旧是同样的想法。
再怎麽说,天元大人也应该向悟道歉的吧。
杀死了别人的好友什麽的。
夜蛾正道没有太多的思考时间,悟还正在空中持续的寻找薨星宫的入口,夏油杰卡在这里,一定要有个承诺才会行动。
夜蛾正道干脆把心一横,空出来的手狠狠拍了下大腿。
“我答应你。”
反正灰原雄和七海建人关于星浆体任务已经去寻求了夏油杰的帮助,这算是高层们喜闻乐见的事,到时候让杰跟着一起去薨星宫见天元大人,也只是顺水推舟的事。
“星浆体的任务,你已经答应了七海他们会帮忙的吧。到时候一起跟着去见天元大人好了。”
得了夜蛾正道的应允,夏油杰拉开夜蛾正道的手,从魔鬼鱼上跳了下去。
虹龙在稍微低一点的方向接应着,等到夏油杰在它的头顶落下,虹龙吼叫了一声,摆动着身体朝着悟的放下飞去。
“杰这家夥……”
虽是看在悟对夏油杰的在意程度,夜蛾正道死马当活马医,希望夏油杰能够通过不见血的方式让悟安静下来,但是他如此笃定自己能够唤醒现在这没了多少神志的悟,多少还是让夜蛾正道有些惊讶。
虹龙用长长的身体将悟整个围住,因为一直都存在的特殊术式屏障,虹龙并不能直接与悟接触,它只是像勒着一个圆形蛋壳一样,短暂的限制住了悟的动作。
夏油杰从虹龙的脑袋上跳了下来,冲着悟张开了双臂。
“悟,你快给我清醒过来!”
悟于混沌中擡头。
黑头发丶留着奇怪刘海丶扎着丸子头的少年;身穿奇怪袈裟丶长发一半披散一半扎起的男人;失去了一条胳膊,浑身沾满血色,披头散发的男人;额头上留着一排缝合线,擡起手与自己打招呼,又自相矛盾的被另一只手阻止的,脸上挂着算计的笑的男人……
这些画面在悟的脑海中频繁闪现,每一次都伴随着拿起刀子在心头刮上一刀的痛楚,让他在痛苦中强行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