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就好。”林鹤时轻吐出字的字眼里,噙着几不可闻的冷嘲。
花漓哭丧着脸,整个人都乱了,勉励道:“可是,我不过山野女子,你如今身份不同,我怎麽又配的上你,你合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才是。”
林鹤时如何听不出她话里迂回的抗拒,那夜她也是用同样的声音,哀戚求他千万莫忘了她。
林鹤时眼尾冷意跳动,且不说招惹了他,就不可能一了百了,她还是他病症的唯一解药,那就更不可能罢休。
不是喜欢装麽,林鹤时无视花漓眼里的慌乱,继续道:“我即答应了你,就不会失言,况且,我们已有过吻合,我更不能不负责。”
花漓眸光轻闪,她真的亲到林鹤时了?
花漓抿住唇瓣去看林鹤时的唇,前一刻还哀怨的眼眸蕴上星星点点的亮色。
眼里亮出的欣喜让林鹤时心上的积郁有一瞬的消散,小狐狸满嘴谎话,但起码这点是真的。
花漓悄悄抿住自己的舌尖,只是那天迷迷糊糊,什麽感觉她都记不清,若能再试一次……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麽,花漓恨不得在脑袋敲两下,她还真不怕死,这时候了还敢想。
当务之急,是怎麽应对。
嫁给林鹤时无疑是不可能,且不说她根本没想过这点,光是要去都城都等同于回到虎穴。
只是若她现在反口,岂不就证明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哄骗他的,还有段祤要靠他应付。
为今之计,恐怕只能先拖延,再借机溜走。
花漓心里有了主意,调整过情绪,垂睫露出女儿家的羞赧,“你若不弃,我自然愿意随你走。”
“当真?”林鹤时瞥了眼桌上的包袱,问得戏谑。
花漓没来由的心虚,挪步走上前,指尖捏住他的袖摆,继而又一点点往上,来到他腰侧,轻环住他劲瘦的腰身,将脸贴过去,轻声许诺,“当真。”
感觉到他的僵硬,花漓心里的石头微微落地,林鹤时的品性她还是了解的,不是段祤那样难霸道对付的人。
因为那夜亲了她,便许诺要娶她,花漓心旌猝不及防的晃乱处波澜,还真是个纯良老实的书呆子,若非自己不能去都城,她还真舍不得就这样跟他结束。
花漓抱得愈发紧了些,反正都这样了,不妨再占些便宜。
怯柔依恋的情态映进林鹤时眼中,将他的笃定冷静松动,身体被难以言喻的满足所充斥。
她逃避的是段祤,那夜戚戚的央求是那麽真实,或许,她原本以为他不会回来,或许,可以再信她一次。
*
惊心动魄的一夜过去,第二天花漓便为逃跑做准备,既不能让林鹤时看出端倪,还得把一切都安排好。
最关键的就是花莫的药和玉娇的後路,得去一趟凌雅阁。
趁着林鹤时去祭拜城隍,金骁卫也不在,花漓抓紧就赶去了凌雅阁。
陆知誉得知她过来,放下手头的事便去相见,花漓听得推门声,扭头看向陆知誉,欣喜道:“你可算来了。”
陆知誉看她神色焦灼,又想到她昨日匆匆离去,蹙眉问:“可是有什麽急事?”
花漓点头,“很要紧的事请你帮忙。”
陆知誉轻擡下颌,“你说。”
“我可能要离开安南郡一段时间,所以想多一次性多要几幅白石先生的字画。”
陆知誉并没有问她离开的缘由,思忖几许点头答应:“这个没问题。”
“还有,苦坨石。”
“要多少。”
“越多越好。”花漓也不确定自己什麽时候能回来,多备点总归安心。
陆知誉略有为难,字画他可以说服林鹤时,但苦坨石需要炼制,恐怕不是说有就说那麽容易。
“我尽量想办法。”
花漓也知道自己的要求不好办到,可她实在没别的办法,“能不能快一点。”
陆知誉看着她忧忡的眉眼,“我能问,到底发生什麽事了吗?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
这是陆知誉第一次过问她的事情,花漓也是真的把他当做朋友,所以不想牵扯他,轻轻摇头。
陆知誉也不勉强,颔首道,“晚点我就去请白石先生,明日给你消息。”
花漓万分感激,陆知誉扬眉笑问:“我们不是朋友吗。”
“是。”花漓释然一笑,打心底里生出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