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说过,她不能逾越姐姐,只有姿态放低,只有不同越过姐姐,她的日子就能好好过,自己安心地过。
明玉真挚:
“我现在病情稳定了,只想把怀家那玉石给取走,治好我的病,然後离开东京,安稳度过下半辈子便好。”
明玉言辞恳切,说得极为真诚。
和桃早就看这怀明玉不爽了。
曾经她还是她陪嫁丫头的时候,便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假惺惺地同假人一般。
和桃气得要命,直接把意玉护在身後,夹枪带棒道:“不是奴婢讲,姑且叫您大姑娘吧,毕竟夫人现在才是薛国公府的夫人。”
“大姑娘,我们家夫人也需要这玉石吊着命。”
“真是奇了怪了,咱们我们夫人有了什麽,大姑娘您就需要什麽?”
想到以前明玉对意玉的搓害,以前意玉被抢的那些东西,和桃气得更是补了一句:“奴婢觉着,不能让每个人都为你让路吧,别这麽自私成吗?”
意玉总算缓过心神。
小时候的梦魇确实恐怖,但总不能一直沉溺。
她来到和桃身边,话语平静,眉目仍旧是那副谦卑地低垂,却平白地震慑人心:
“姐姐,意玉也需要这玉石续命,意玉似乎并不相欠姐姐,实属抱歉,意玉不能从命。”
明玉听了这话,竟然罕见地没胡搅蛮缠,像小时候的很多次一样抢意玉的东西,而是说:“是姐姐唐突了。”
不对,这不是姐姐的性子。
意玉眼睛突突跳,总觉着要出事。
果然。
俄尔,跪在地上的明玉,率先被赶过来的薛洺小心扶了起来,独留已经被冷风吹得眼前冷晕的意玉结冰的地面。
薛洺那麽凶莽的一个武将,左右把明玉来回翻了个身,悉心看她有没有受伤,急得没了往日的稳重。
而对于同样跪在地上的意玉,并没有丝毫关怀。
薛洺才从军营下来,一得知明玉来意玉的共和院,便匆匆赶来,鬓角飞扬,眉目冷厉,看着生人勿近。
意玉没用任何人扶——
她咬着牙,在和桃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便拖着受寒发抖的身子,从冰面的冷滑中站起来了。
多少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也不差这一次自己挺立身子骨了。
倒也幸好她因着惯性,跟着跪下来了。
不若,薛洺就不会只像现在这样冷着她,而是会质问她,会谴责,对她生出厌恶。
意玉看着薛洺对明玉的紧张,心里没什麽感觉。
这些日子,她艰难地把自己对薛洺的依赖抽出来,重新拼了又拼,酸涩的时候太多了,如今看到这一幕,也就只剩下麻木。
面前,以前那麽淡然的薛洺,薛大将军,如今却似是一个毛头小子,仔细地监看着明玉有没有受伤。
是啊,明玉好不容易活过来。
好不容易回来。
再失去明玉一次,薛洺要怎麽活呢?
意玉才打算给自己争一争的思想。
在碰到薛洺的瞬间,便被轻而易举地打出了个口子。
明玉姐姐想活……可她好像,也有点想活。
可她活着的意义是什麽呢?
真的有人需要她吗?
可笑的是,薛洺焦急带着能跑能跳的明玉走了。
独留被地面冰得打哆嗦的意玉,她去艰难地抓着栏杆,一步一个脚印地拖着冻僵了的腿,往自己的院子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