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放在心上,反而幸灾乐祸。
不觉着意玉一个弱女子能改变得了男人们的格局。
此时已然入夜,意玉便跪在那里,长久不起。
头越来越晕眩,只为了抓住那一点微弱的可能。
事实证明,确实有点机会,但口子太小了。
在意玉跪了两天两夜,都未进食喝水,即将晕过去之前。
戴幞头,穿圆领长袍的内侍,悠悠来到意玉跟前,使了个眼神,让身边人给意玉拿了个绣墩。
意玉虚虚扶着柱子。
内侍对谁都笑得乐呵:“哎呦,这不是薛将军的夫人吗?圣上这不是公事繁忙,这两日竟然都没发现夫人你。”
“这般虚弱了,不若就回去?”
意玉礼貌撑着身子,感谢内侍的好意。
内侍知道她是不可能走了。
叹口气,领着意玉进了内殿。
他提醒了句:“现在外面都变了天,没用了,没辙了。”
意玉脑子一震。
其实早早就明白了。
已经无力回天。
她咬着牙,再次感谢了内侍。
看着意玉扶着墙,勉强能站住的身影,内侍抹了把冷汗,对着身边的小徒弟说:“这薛洺的夫人和他一样莽,平日里一些老臣男人来跪,圣上大有理由不见,可这身怀六甲的女子碰不得也让人驱赶不得,真是……”
心中万念俱灰,意玉跪在了圣上跟前。
她撑着身子,浑身无力。
但还是维持了端正的模样。
圣上其实被逼着见意玉,心里还是有点气的,擡眼看了她一眼。
意玉跪在地上,瘦弱的身子盘在一起,经过薛洺失踪这一个月的折腾,缩得和瘦弱的小鸟一样。
肚子微微隆起,却着实不该出现在骨瘦如柴的意玉身上。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圣上,也被惊了一把。
他对这怀家姑娘的怨气倒也没了,犯不着和她计较。
反而是多了一分同情。
即便再彪悍,再偏激,敢只身闯皇宫,可这也只是个才嫁人没两年的小姑娘,孩子都没生,骨头脆得吓人。
意玉身上的惨状,本该让她元气大伤,雪上加霜。
但因为实在太触目惊心了,让圣上这九五之尊,动了一些恻隐之心。
圣上给了她开口的机会。
但也只能算是在闲唠家常,临死前的安宁。
圣上说:“你也是受苦了,如今时候,女子本就依附夫家,薛家若是倒了,你怕也是……”
意玉垂下眸子。
“罢了,你知薛洺为何失踪?”
“贤德还是嫡长,他竟提早站队,他权势滔天,我如何不忌惮?”
“可总要立储君啊。”
“你是怎麽想的?”
圣上不咸不淡地问。
事情早早就没了转机,估摸着现在抄家的,都快到薛府了,圣上也就是突发奇想。
意玉突然觉着很没意思。
她头次生出不甘心来。
好生离奇,嫡长竟然能和贤德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