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绾妤睁开了眼睛,唤小丫头上来,知道她要说什麽,故意逗她:“咦?你怎麽睡到罗汉床上去了?”
“我也不知道啊!”小月儿瞪大了眼睛,“是爹爹把我抱过去的吗?”
“不知道呢,娘亲昨晚睡得太沉了……”
“肯定是爹爹把我抱过去的!”小月儿气哼哼道,“爹爹真讨厌,干嘛不让我睡床?”
因着还要送小丫头去长公主府中上课,薛绾妤逗了小丫头几句,便唤来晴雨帮她穿衣洗漱,喂饱之後,晴雨便与她一道儿去长公主府了。
待薛绾妤也用罢了早饭,便有医馆的人来给她换药。
昨晚伤口被小月儿踢了一脚,有一处针线裂开了,郎中询问要不要再缝补上,若不缝补,伤口也能长好,只是日後伤口的疤痕可能会更大一些。
薛绾妤虽然怕疼,但是也是个爱美的,纵然伤口在後背自己看不到,但也不想身上出现太大的疤痕,于是便咬着牙同意了。
因着只补这一针,便也不必大费周章地服用琼酥散,她咬着牙硬是生挺着挨了这一针。
这一针自是比换药都疼,疼得她两眼发黑,伏在床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这种疼痛只受一次就够了,晚上万不能再被小月儿踢一脚了。
是以晚上谢晏川又往罗汉床上那边去的时候,薛绾妤唤住了他:“你到床上睡吧……”
谢晏川一瞬都没有停顿便转回身来,心头还才雀跃了一瞬,又见她擡脚下了床,“你陪小月儿在床上睡,我去睡罗汉床……”
那罗汉床对于他来说是小了些,对于自己来说却是刚刚好。
“怎麽忽然要去罗汉床上睡?”谢晏川一边问着,一边将人扶住,哪里舍得让她自己走过去,一俯身便先将她抱了起来。
薛绾妤低声同他解释,免得小月儿听到了会愧疚:“昨晚被小月儿踢了一脚,伤口裂开了些,我还是躲她几日比较好。”而且她睡在罗汉床上,他总不至于半夜再过来与她挤在一处。
“这样啊。”谢晏川垂眸看着怀中的女人,假装不知她心中另一个盘算,将人抱去了窗边,她轻轻放在罗汉床上。
小月儿趴在架子床上一脸无辜:“娘亲,你为什麽不和我们一起睡啊?”
薛绾妤随口找了个借口:“娘亲觉得这罗汉床漂亮,也想去睡睡看……”
“好吧。”小月儿翻了个身,抱着枕头在床上打几个滚儿,“可我觉得还是这床更漂亮一些。”还更舒服呢,她喜欢睡床。
第二天又在罗汉床上醒来的小月儿:“……”
啊啊啊坏爹爹!臭爹爹!
*
薛绾妤卧床养了半个月,伤口已经恢复得很好,只是走多了路腰会疼得厉害,幸而谢晏川给她准备了一个轮椅,内里还置了些奇巧的机关,她一个人就可以操纵着轮椅去在宅子里逛来逛去。
薛绾妤今日特意去厨房里,教着厨娘做了一道清州那边的特色点心,蒸好放凉後,估摸着小月儿也快回家了,正好可以吃。
然而没有等到小月儿,却只有晴雨回来了,同她说:“娘子,今日放学後小世子带着小小姐去了街上,说是要给自己选个娘亲,一直没选到合心意的,蹲在街边不肯走,谁劝也不听……”
去街上选娘亲?
一听就是小月儿给他出的主意。
这件事情可非儿戏,小月儿当初胡闹就罢了,小世子乃王公贵戚,哪能真的去街上给自己挑娘亲?
“走,带我去看看。”
她这便要出门,下人推了轮椅过来,薛绾妤想着那轮椅擡上擡下的会耽误不少时间,便摆手没要轮椅,径自走了出去。
晴雨带路,她们坐马车很快找到了两个孩子。
街上人多,小世子身边更是有不少公主府的人守着,薛绾妤便叫马车停在稍远些的地方,忍着背上的不适走了过去。
另一边,小月儿正蹲在世子哥哥旁边,捧着下巴给他“出谋划策”:“世子哥哥,你看那个头戴粉色珠花的怎麽样?”
“不行,长得没有我娘亲好看……”
“那个穿浅碧色褙子的呢?”
“不行,看起来没有我娘亲温柔……”
“那个买伞的呢?”
“也不行……”
“哪里不行?”
“就是不行,我看她不顺眼……”
小月儿叹了口气,皱着小脸道:“我的腿都要蹲麻了,你到底什麽时候能选出来?”
她之前选爹爹的时候可快了,在大街上一眼就相中了一个爹爹,而且那个人现在真的变成了她的爹爹,所以她以为这件事情很容易的。
没想到世子哥哥这麽挑剔,选了这麽久,一个看中的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