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川旁的药没留意,唯独对那“催情助兴”四个字格外敏感,因为薛绾妤曾经中过两次,第二次他还实实在在地经历过,知晓那要能让人意乱情迷,即便当时他还是与她并不相熟的“燕郎君”,她也没能完全克制住自己……
所以她为何忽然要买那种药?
药是给谁用的?
谢晏川怀疑了一圈,合理地怀疑是给他用的。
今日陆回的事情一定是吓到她了,再加上他故意引导她的那些话,一定让她想要迫不及待地离开京城。
所以要用他这个“木匠”做点文章。
今日陆回这件事,也让他嗅到了危机,她确实不能再留在京城了,保不齐那个死狐狸哪天又要做出什麽失去理智的事情。
所以她要做什麽,他也愿意配合她,顺水推舟签下和离书,送她先回清州。
待他处理完京中琐事,就去清州找她,没了侯府的羁绊与陆回的阻碍,假以时日总能打动她的。
“郎君,我虽不晓得晴雨姑娘买的是哪种禁药,但是我把解药都买回来了,”北鸣献宝似的从怀中掏出一些瓶瓶罐罐来,“这是解情药的,这是解迷药的,到时候郎君中哪个药,就吃哪个解药……”
谢晏川接过来,想了想,将那解情药的藏于袖口之中。
今晚的薛绾妤姗姗来迟。
前几日都是她来给自己送饭,天不黑的时候就过来了,今日却是等到天色完全昏暗,屋里掌灯时她才来。
今晚的食盒里还多了一壶酒,谢晏川攥了攥袖口,擡眸故意问道:“今晚怎的有酒?”
“天寒了,喝点酒暖暖身子,不易生病……”
看来那药是下在酒里了。
身体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喉结动了动,嗓音便沾了些沙哑:“我先去洗个澡……不是,洗个手……”
“好。”
谢晏川手脚僵硬地去院子里打水洗手,那皂角在手里搓了又搓,分明那会儿已经洗过澡了,这会儿竟还觉得自己身上不干净,想要再洗一遍。
真的要喝那壶酒吗?
他没有中过那种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像她那时一样把持的住。
若万一没把持住,他又是个武夫,会不会伤了她?
而且那种事情,他只与她在新婚那一晚有过几次,他经验甚少,那时候便弄疼了她,惹得她第二日酸疼得下不了床,若是这次被那药迷失了意志,对她胡来,怕是会真的伤了她。
思及此,谢晏川心一横,悄悄将袖中的药取出,迅速塞进了口中。
回到堂中时,她已经布置好了饭菜,酒也已经倒好,满满的一杯,笑吟吟地请他坐下吃饭。
谢晏川紧张得差点同手同脚,短短的几步路,走起来竟那麽长。
坐下之後,薛绾妤将筷子递到他的手中,今晚的她,格外的温柔似水。
还未动筷呢,他先“咕咚”咽起口水来。
“快吃吧,还热着呢。”薛绾妤坐在他的对面,烛光映进她清盈的眸子里,熠熠跳跃着。
谢晏川吃了几口,明明色香味俱全的菜,他竟尝不出味道来。
味同嚼蜡地吃了几口,便听见她开始劝酒:“穆郎君,尝尝这酒,我特意让晴雨出去买的……”
谢晏川艰难地咽下口中的饭菜:“好。”
他擡手执起酒杯,在她的注视下,缓缓倾入口中……
入口绵柔,比不得他在军中喝的烈酒,淡雅芬芳,一如眼前仪静体闲的女人。
“好喝吗?”她浅笑着的眼眸中,藏着不易被察觉的期待。
回味中的微苦,被他选择性的忽略,他甘之如饴:“嗯,好喝。”
“那你多喝些。”她伸过手来替他又斟满酒杯,皓白的手腕上带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玉镯,愈发衬得她冰肌莹彻。
燥热的感觉蓦的从身体中升腾起来,像是一团火迅速往四肢百骸烧去。
才喝了一杯酒,药效就起来了吗?
看来这药果真厉害,幸亏他提前服下了解药。
也是仗着自己吃过了解药,所以他才敢一杯又一杯地喝下她倒来的酒。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眼前像是蒙了一层湖面上的水雾,面前人的音容样貌也变得朦胧起来。
原来中了情药,是这样的感觉。
此时他理应控制不住想去与她亲近才是,但身体却变得很沉,像是在军营练兵时身上绑了两个沉沉的沙袋,不止两个,甚至十个,沉重得坠着他往下堕去……
好晕。
他一头栽倒在桌子上,意识最後消散时才反应过来:她下的居然是蒙汗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