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摇头,“不过我若是叫他,他定然马上就会出来。”
“那你快叫他。”
陈老爷插嘴说了一句。
朱瞻基疑惑地看着他,“我为什麽要叫他?”
“你……”
陈老爷词穷,陈老太爷却拄着拐杖往前走了两步,他脸上越发慈祥,声音也很随和:“谢小公子若帮老朽把王爷叫出来,老朽送小公子一包胡椒,如何?”
“真的吗?”
“爹!”
朱瞻基眉开眼笑,陈老爷快要气歪了脸。
“市侩嘴脸,丢人现眼。”
陈老爷不指名道姓地骂了一句。
朱瞻基也不理他,笑意盈盈地看向陈老太爷,他说:“那你先给我写个条呗。”
陈老太爷:……
愣了一下,他什麽话也没说,应下了。
“四姨爷爷,送蒲公英的人来了。”
朱瞻基对着後头喊了一声。
陈老爷几人呆呆地看着门口,未几,门外有影子叠过来。与此同时,还真有人提着一篮子蒲公英,在外头等着。
搞不明白为何一句送蒲公英的人来了有这麽大的本事,几人赶紧迎出去见礼。
朱楹……并没有想象中的盛怒之色,他也没有什麽明显的外伤。
娄知县琢磨,心烦意乱,胸闷气短,这可能算内伤。内伤是看不见的,为了不把人的内伤激出来,待会他们说话,还是悠着点。
“王爷可还好?”
斟酌着语气,问了一句。
朱楹却道:“本王还以为,你是来催本王清丈土地的。”
“不,不是。”
娄知县擦擦刚才踱步踱出来的汗,之前吧,他的确只有这麽一个目的。可今日,他哪敢提这茬。况且昨日安王已经说过了,清丈一事,改期。
谁知道这个改期,又要改到猴年马月。
“下官并没有这个意思。”
“言出必行,咱们照旧吧。”
娄知县一怔。
啥意思?啥叫照旧?
“王爷的意思,莫不是,准备清丈土地?下官斗胆,敢问王爷,准备何时开始清丈?”
“现在。”
朱楹站在门口,长身而立。
两个字叫娄知县瞪大了眼睛,“现在?!”
“怎麽?不可以吗?”
“没有没有。”
娄知县赶紧摇头,他感觉,这两口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主。安王妃说看孔雀就要看孔雀,安王说清丈土地就立刻要清丈土地。
可,他不是受了“很重的伤”吗?他不用养伤吗?
“王爷不用再……休养休养?”
“你觉得……”
朱楹的声音依然很轻,他甚至还笑了一下,然後道:“你在教本王做事?”
“王爷恕罪!”
娄知县的嘴,也像被黄连泡过,苦苦的,还麻麻的。他直想给对方磕一个,劝对方,你赶紧走。随心所欲的安王爷,他招待不起。
与身旁的陈老太爷交换了一个眼神,他尽量顺着朱楹的脾气,道:“那,下官这就叫他们去准备准备?”
“不必。”
朱楹依然不多话,他甚至压根不看身後这几人,也只字不提什麽陈二两什麽负荆请罪的事,对朱瞻基说了一句“去叫你四姨奶奶”,而後又说:“咱们现在就去。”
娄知县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