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
朱橚翻白眼,“你忘了,我是谁了。”
冯氏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王爷,要不。”
冯氏欲言又止。有些事吧,是瞒不住的。与其之後流泪,不如现在提前流泪。
“刚才我进宫,一进去他就给我赐了座,还让我喝了新进上的茶,他还问我,缺些什麽东西,尽管和他说。你看,他对我,果然不错吧。”
显摆了一回,朱橚得意的笑,“他真的好好啊,他把我走之前的东西,全部都准备好了。呜呜呜呜呜,他竟然让我走,他竟然让我滚回封地。现在,立刻,马上。”
朱橚的笑,比哭还难看。他怎麽也没想到,所有的“甜言蜜语”都是假象,他亲哥,最舍不得他的哥,竟然真的让他滚了。
还不带讨价还价的那种。
“你知道吗,那顿茶,竟然是我在宫里的最後一顿。他本来说,要留我吃饭,吃完就让我滚,可我是有骨气的,我能吃他那顿饭吗?”
“你没吃。”
徐妙容顺着他的话回说。
“嗯,我才不吃。”
朱橚整理了下思绪,突然,他收回那丁香一样的哀愁,後知後觉问:“你怎麽知道刚才我骗了你?”
“因为你都不叫四哥了啊。”
徐妙容回了一句。
想到,自打朱棣登基後,弟弟们全都改口叫皇兄,朱楹一直也是叫皇兄的。只有朱橚,依然四哥四哥的叫。
他愿意,朱棣愿意,所以别人也只能羡慕嫉妒恨。
可刚才,一进门,朱橚先说了一个“他”,然後改口说“皇兄”。他若心里没有不满,他叫皇兄干什麽。
“没事。”
朱橚哀怨了一回,又想通了,他对未来充满信心。
“他让我回去,我回去就是,等过段时间,他消了气,我再上个折子,说要来看他,他想我,肯定会让我来。”
“如果他不想你呢?”
朱橚:……
沉默了一瞬,他暴吼:“你就不能说点人话吗?!”
徐妙容:……
是她冒犯了。
“他会想你,他一定会想你,他今天不想你,明天就会想你。这个月不想你,下个月就会想你。明天,後天,明年,後年,咱等得起。”
人话,说了。
但是好像也没有很中听,因为朱橚的脸,扭曲的好像被人从四面八方打了。
他说:“我是他最亲最爱的弟弟,我和别人不一样。”
徐妙容的脑海里,适时出现一句歌词:我们不一样……
回过神来,朱橚和冯氏已经准备上马车了。看着朱橚明显比往常慢了不少的步伐,徐妙容终于深刻地理解了一个词:色厉内荏。
周王府和安王府虽然不在一处,可从蜀王府离开,要经过同一段路。徐妙容本以为,天冷,外头人少。
哪知道,才和朱橚冯氏二人分道扬镳不久,一声清晰的“安王妃江郎才尽了”传到了她耳里。
随同而来的月桃和月芽双双擡头,彼此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徐妙容摆手,“让车夫慢点走。”
她要听听,外头都在八卦她什麽。
“那天我亲眼看见,安王妃握着笔,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没有一个字都写不出来,安王妃明明写了一个才字。”
“只有一个才字而已,万一她只是想抄一遍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这是……
徐妙容面不改色心不跳,就是耳朵根子,微微有点烫。她感觉,吃瓜群衆们的口风,好像有点不太对。
听着,像是马上要批评她似的。
支着耳朵,想听听群衆的心声。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和那天的情景不符,安王妃一定不是想写这句。”
群衆中有人理智地分析了一句。
人群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