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赌赢了,你收我为徒
“小袁氏能有这脑子?”
九成斋外,朱橚将嫌弃两个字写在了脑门上。他好像还怕人听不到,声音特地放大了。
徐妙容很是一言难尽,“五哥你……”
实在对他不知道说些什麽好。
“我怎麽了?”
朱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丝毫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麽不对,无辜地摊摊手掌,又无辜地耸耸肩膀,他为自己反驳:“我只是替天行道而已,又没做什麽伤天害理的事。”
你还不够伤天害理吗?
徐妙容不想说话了,她又一次刷新了对朱橚不要脸程度的认知。
不要脸,真的,全应天府加起来,都没有人比朱橚还不要脸。他要是坑人,那便是,把人往死里坑。
那两株金鸡纳,竟然是他偷的。土里的钱是他放的,钱旁边的纸条,也是他写的。
在那张纸条上,他写了:家中亲眷性命垂危,取此物救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来日,衔环结草,我定携万金来报。
怕人看不懂,不上鈎,他还贴心地把“金”字用一目了然的金子图形来替代。为了让剧情更夸张一点,他还顺手从田里薅走了几样别的东西。
大功告成,他才主动告知于她。
“岷王嫂嫂病才刚好,她毕竟是你的弟妹,你这般戏弄于她,若她知道真相,只怕引发旧疾。”
“什麽旧疾?她哪有什麽病?”
朱橚浑不在意地回了一句,他哪能不知道,小袁氏那病是装的。从前他田里的果子熟了,小袁氏变着法儿的讨果子摘果子时,可没见她娇弱至此。
薅果子,占便宜的时候是悍妇,力大无穷,便宜占完了,就成了风一吹就倒的病秧子了?
他可不吃这一套。
“她呀,就是根墙头草,见风倒。再说了,是我按着她的头,非让她把金鸡纳种在土里?是我拉着她的手,非让她收了宝钞,等着人送金子上门?人心不足蛇吞象,我只不过是站在正义的一方,小小地惩罚了她一番,我有什麽错呢?我能有什麽坏心思呢?”
“是是是,你是正义的化身,你没坏心思,池塘里的莲花都没你白。”
徐妙容听笑了,没忍住“怼”了他一句。
朱橚当即就不乐意了,他再次强调:“我做的,本就是正义之事。为了这件事,我还下了血本,一般人舍得像我一样砸钱吗?”
砸……钱?
“一贯钱也叫砸吗?”
“一贯钱怎麽就不叫砸了?”
朱橚又不乐意了,他看着徐妙容,一脸你不懂的样子,“别看我只往土里放了一贯宝钞,那宝钞可不是一般的宝钞。洪武十一年,我爹亲自叫人督造,中书省奏准的,能是一般的宝钞吗?”
怎麽就不是一般的宝钞了?
徐妙容的表情,越发一言难尽。
洪武十一年的宝钞,怎的还弄出了八二年的拉菲的架势。可人家拉菲会升值,宝钞可是在一直贬值。中书省奏准也好,户部奏准也罢,只是因为朱元璋废中书省,罢丞相,宝钞负责单位才不得不跟着变了。
造钞单位变了,钱的面值又没变,真要说起来,同是一贯宝钞,朱橚埋到土里的,还不如不久前她从土里收到的那张值钱。
“你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这钱,反正又没让你出。二十二弟妹,我只问你一句,你心里不觉得解气吗?你敢说,知道我偷了金鸡纳,你不想拍手称快?”
“我……”
徐妙容还真被他问住了。平心而论,她其实挺解气的。毕竟她原定的剧本就是这样的。
只是,朱橚当着朱楹的面大剌剌问出这话,她总觉得,哪里好像有什麽不对。偷偷看了朱楹一眼,待看见对方没什麽表情波动,她撇嘴,看向朱橚,问他:“五哥,你就没有想过若事情败露,你该如何自处?”
“当然是该怎麽处就怎麽处,我需要在乎这些吗?这些年,我怕过谁?”
朱橚仍然摆出了对一切都不在意的气质。
徐妙容想了想,他的确是个我死後哪管他洪水滔天的主。反正现在亲哥朱棣上位了,谁能拿他怎麽办。
只是,嘴上信誓旦旦,当初在孝陵里东躲西藏见着朱棣哇地一声就哭了的人,她不说,全应天都知道是谁。
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对方却无事人般转过了头。
“在我这里,从来没有亲者痛仇者快,有的只有亲者快仇者痛。二十二弟妹,如今咱们拥有同一个目标同一个敌人,对待敌人,自然不该春风化雨,而是应该用雷霆手段,戏弄她,打击她,制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