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容显然很有耐心,她还指了指菜地里最绿的那样菜,道:“就是最外头,绿油油的那个。”
那个?
雍菜?
雍菜是牵牛花的家人?
月菱的眼神迟疑了那麽一瞬,她在想,雍菜什麽时候成了牵牛花的家人了?
“你不觉得,雍菜的花,和牵牛花很像吗?”
徐妙容又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
月菱的视线在菜地里停留。
雍菜的花,和牵牛花,的确长得像。
可,一个是菜,一个是花,长得像,就是一家人了吗?
天底下长得像的东西多了去了,好比自己有两只眼睛一张嘴,刚才天上飞过去的小鸟,也有两只眼睛一张嘴,难不成,小鸟和自己,也是一家人?
不可能,天底下,怎会有如此荒谬的事。
她不信徐妙容的话,又笑:“照王妃这麽说,难不成,仆妇们种的月季,和苹果也是一家人?”
本是随口一说,哪知道……
“是啊!”
徐妙容欣慰地看了她一眼,眼中满是“孺子可教也”的惊喜。
她画种植分区说明书,自然不会乱画。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她把一家人,都标注在了一起。好比月季和苹果,都属于木兰纲蔷薇目蔷薇科,自然该种在一起。
还有牵牛花和雍菜,都属于木兰纲茄目旋花科,也该种在一起。
原本按她的设想,所有的花木都按科属种在一起。只不过,朱楹先在西边种了几样菜,不想多生事端,她便没打算动他的菜,只暂时将牵牛花种在了一边。
月菱会举一反三,这是个好兆头。
虽然,她的语气满含着质疑。可,任何新事物在发端的时候,都是饱受争议的。她相信,假以时日,受到科学的熏陶,月菱一定会相信自己,成为自己。
她拍拍月菱的肩膀。
月菱显然还是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王妃,别拿奴婢开玩笑了。”
摆了摆手,月菱拼命将刚才那番惊人的科普从脑子里甩出去。指了指不远处朱橚田里绿油油的竹子,她道:“除非有一天,竹子从树变成草,不然,奴婢是决不肯信的。”
“竹子本来就是草。”
月菱:??
啥?
竹子怎麽就是草了?就是她爹坟头上好几年没打理的草,也没这麽高。
“王妃莫胡说。”
“竹子,是最高的草。”
顶着她“王妃,你没事吧”的眼神,徐妙容认真科普了一句。想着来日方长,扫盲任务艰巨,肩头忽觉万钧。
罢了,不说这些了。
“上回岷王妃送来的金鸡纳,别忘了叫她们一并种下。”
想到岷王妃扣扣搜搜送来的金鸡纳,她多说了一句。
月菱道:“只有一棵树种,不若奴婢亲自去种吧。”
“那你小心些,都说这玩意毒得很,可依我看,以毒攻毒,说不得还能治别的什麽疟疾啊之类的毒。我只得了这一棵,弄坏了,可没多得了。”
“奴婢省得。”
月菱点点头。不多时,便将那一棵金鸡纳树苗种好了。
诸事已了,主仆两个正要朝着徐家去。前头田垄之上,忽有烟尘滚滚。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而後,安王府的人马便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