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青唇角弯了弯。
张院正也不多说:“我同你说这个,是让你暂且放下心,好生歇息,待病好了再谈旁的。”
说罢,张院正也不多留,提步出去了。
里间只剩下两人。
幼青双手搭在衾被上,目光追随着桌案旁的那道身影,看着殷胥倒下一盏茶水後,提步走了过来。
“喝点水。”
殷胥随手拉过软枕垫在幼青身後,右手端着杯盏递过来,幼青顿了下,默默接过茶盏,双手捧着小口喝了起来。
有些干燥的唇瓣,渐渐润湿起来。
幼青喝尽之後,就擡头望着殷胥,目光一错也不错。
殷胥接过杯盏,放回了桌案,注意到这一直望过来的视线,回望过去。
“烧坏了?不识得朕了?”
幼青抿了抿唇:“认识。”
“陛下。”她轻声。
殷胥没应一声,只道:“歇息吧。”
幼青垂下眼睫,缓缓地躺了下去,目光落在他残缺的袍角,又伸手轻轻地拉住他的袖口。
殷胥拨开她的手:“早些歇息。”
骤然被拨开手,幼青有些茫然,他眉目沉黑,薄唇浅浅,神色在昏黄的光影之下更显几分冷淡。
幼青终于後知後觉。
“陛下,是生气了吗?”
殷胥终是压不住愠意,冷笑一声。
临行前说好要照顾好自己,结果成这个样子?病得要死了,也自己扛着,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只要还没死就继续胡造?
“朕有何可气?你想如何便如何。”
就在殷胥要转身之际。
幼青一下子伸手抱住眼前人,身体也随之半坐起来,脸埋在宽阔的肩颈,殷胥被拉得俯下了身,下意识搂住了怀里人的腰身。
反应过来後,殷胥松开手臂,正要起身。
“臣想陛下了。”幼青小声。
殷胥顿住。
屋外,韩太医刚匆匆赶过来,两个时辰前就听闻这小薛病到昏迷了,奈何他当时正忙着,如今得了空,可要过来瞧瞧情况如何了。
正好告诉小薛那个好消息,她费了老大的劲儿寻的方子派上用处了。
远远瞧见灯火还亮着。
韩太医正加快脚步,忽然瞥见了不远处屋外立着的侍从,他步子突然就顿住,有些怀疑地又看了一眼。
怎麽感觉这侍从不一般。
韩太医又慢慢继续往前走。
隔着一段院落,窗格上映出身影,床榻之上的身影娇小一些,高大的身影俯身下去,两道身影明明显显地交叠在了一起。
韩太医眯了眯眼,嘶了一声,又摸了摸下巴,这是抱在一起了?那他不应该进去吧。
谁啊?她那未来夫婿?
里面隐约传来声音。
“朕有何可气?你想如何便如何。”
听见这熟悉声音的瞬间,韩太医反射性地想跪下谢罪。
另一道熟悉声音随之响起。
“臣想陛下了。”
韩太医什麽也没想清楚,但是扭头就往外走,连一步也不敢停。
开玩笑,谁敢现在去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