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生他压根不在八风岭,他就在空桑山!”
西鹭瞌睡骤散,蹭地坐起身,问她什麽意思。
路蛮蛮道:“方才我去西郊摘山茶花,想给阿姐做山茶糕,竟见澜生也在那儿摘山茶花。”
那晚西鹭折返庭院,发现澜生已经离开,她以为他听劝,回去八风岭了。
“你没看错?”她再三确认。
“我都下去与他说了话,怎有错?”路蛮蛮将方才与澜生所聊一五一十说与她:“他摘花打算给阿姐做香囊和花糕哩!我随他去了山坳平地的一间木屋,屋里果然堆放不少新鲜采摘的山茶花,还有晾晒的簸箕,看来他准备充分,并非随口一说。”
西鹭瞪大眼,不过七八日,木屋都建好了?
他是要在西郊安营扎寨吗!
“我去拆了那木屋!”西鹭撸起袖子就往外冲。
“阿姐!”路蛮蛮急忙追出去,却连她半片衣裙也没捞到。
瞧她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哪里是去拆家,分明要去揍人!
“哎呀!我不该话多,暴露了姐夫的行踪!”路蛮蛮懊恼地拍嘴巴,心想两人万一真的打起来,怕是一万头牛都拽不回阿姐的心意!
路蛮蛮心里着急,但明白自己劝不动正在气头上的西鹭,眼下恐怕只有妖帝摁得住阿姐的脾气。
她不敢耽搁,火速往东边搬救兵。
***
西鹭奔得极快,不多时便抵达西郊,一眼就看见不远处山坳平地的木屋。
西鹭看了眼周围,不得不承认,他选址的眼光依旧不同常人——木屋建在山坳下方的平坦处,屋子三面皆有土坡阻隔,屋门正对面的开阔地形呈半开的扇形。
格外僻静的墓葬选址。。。。。
造屋的布局大抵随他师父,当年他师父就是为图清净好修行,就将道观建在一群墓的後山。
西鹭御风一纵,在木屋前落脚。她刚刚擡步,澜生两手端着铺满山茶花的簸箕,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
见到她,他更是喜上眉梢:“鹭鹭!”
西鹭走过去,不客气道:“你不是该回八风岭吗?在这儿做什麽!”
澜生抖了抖手上的簸箕,笑道:“那日我是打算离开,恰巧见山里的山茶花开得茂盛。你曾说喜欢空桑山的山茶花,我也答应为你做香囊和花糕。山茶花的花期短,我在这儿做好再走。”
他确实许诺过为她制作香囊,还因她曾经住在道观的那几年,爱吃他做的桂花糕,他便答应日後给她做山茶花糕。
婚後,他冒着被父王追打的风险,几次来到空桑山采摘山茶花。为此,父王还给他取了个一语双关的绰号:偷花道士!
说他既偷了自家闺女,还来偷家里的花。
婚後的事,他都忘了。
西鹭一把将簸箕夺过来,本打算将这些花都倒掉。可见他皱着眉,一脸难过又不敢言的样子,她竟下意识住了手。
她替自己的心软找理由:这是三百年前的澜生,对我极好的澜生!
“我早就不喜戴香囊,也不爱吃花糕,你别再费力做这些。”西鹭将簸箕放回屋内,出来时,叫他赶紧回八风岭。
澜生为难道:“那天赶来时耗尽了不少法力,需静养恢复几日才能回去。”
西鹭暗暗吸一口气,她自认为脾气还算能控制妥当,可最近每每遇到他,好似成了火药桶,随时处在被他引爆的边缘。
“那你这又摘花又晒花的,是静养吗!”西鹭斥罢,骂骂咧咧地离开:“我就不该来这儿看你!”
“你去哪儿!”澜生赶忙追上前。
“眼不见心不烦!”她头也不回,往山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