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程家是花了心思,下如此大的功夫,来颂扬她福安县主的功绩,只是不知究竟有什麽图谋。
“怪不得人人都说当官好,便是我意志坚定,险些也被这糖衣炮弹给迷惑了,”璟瑄在心里对系统道,“今日方知,阿玛是真的刚直。”
紫檀木长桌之上,扬州美食琳琅满目,令人叹为观止。
首上“狮子头”,肉丸硕大,汤汁鲜美,寓意百姓们的生活团圆美满;继之以“拆烩鲢鱼头”,肉质细腻,汤汁浓郁,更是暗指璟瑄慧眼识人,果敢决断;更有“清炖蟹粉狮子头”丶“三套鸭”等佳肴,便是系统也忍不住流下了并不存在的口水。
钱副会长手捧金樽,起身向县主敬酒,言辞恳切:“县主大人,您乃我扬州百姓之福,更是我们商会的定海神针。您的英明决断,使吾辈得以在安宁中经营,此情此恩,扬州商会永志不忘!”
他一番恭维之言结束,全场宾客,纷纷起立,举杯同庆,欢乐之外更添一份庄重,这是昔日所没有的。
璟瑄微笑受敬,压抑住内心的欢快,故作谦逊而言:“此乃吾辈分内之事,能为百姓造福,乃吾心之所愿。愿与诸君携手,共创扬州更加辉煌之未来。”
“不知这开办工坊之事,诸位考虑得怎麽样了?”璟瑄未曾忘过自己的初心,不只是为了系统的任务,更是为了她心中的那一份道义,“你们现下还有何难处,如同这脚夫之事一般,可与本县主一一道来。”
宴会上这些商人哪个不是人精?其实这些脚夫里面也不乏他们自己的势力,尤其是他们这种大商人,总有些缺德的人,喜欢借着这群地痞流氓挤压小商户,此次也是夹着尾巴做人,生怕被璟瑄惹上了。
那钱副会长提出来,试探璟瑄实力之馀,也有几分敲打他们的意思。眼下他们哪里再敢提出什麽异议,目前的折损已经够让他们头疼了。
而璟瑄也早就得到了审讯的结果,这些脚夫不过是大商人争利的工具罢了,尤其是这个看起来草莽的张大富,他竟与那脚夫的背後头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过此时尚且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凭她手里的人马是远远不够的,至于附近的兵马,那绝非她能掌握的。
先借此机会,将纺织工坊丶水泥工坊办起来,至于第三个,她还得好好思考一番。
纺织厂能多招女工,且依托江南发达的纺织业。而她可以借助系统的力量改进织机,提升丝绸産量,到时候想办法卖到国外,狠狠赚他们一笔。
而水泥工坊她也是思索许久才确定的,这些日子,她已经感受到了,手中无权,寸步难行,所以她需要立功,而水泥,便是一个能让她再进一步的凭借。
还有就是,这官道修得真的太过于颠簸了。
夜色深沉,宴会在欢声笑语中缓缓终焉,昙花此时未开,三三两两的人群寒暄过後便上了马车。
璟瑄此时便与秦远在一处马车,娇娇有眼色地退了出去,车内便瞬间静了下来。
夜色昏暗,马车内也并未掌灯,璟瑄只隐约看得出秦远怀里抱了个盒子。
“怀里是什麽?”快到门口了,璟瑄没憋住,还是问了出口,“看你很宝贝的样子。”
一路上这道士小心翼翼地护着这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的情人。璟瑄如是想着,嘴里也很诚实地说了出来。
“噗嗤,”秦远听完便笑了,“你想看吗?”
此时马车已经停到了门前,秦远未等到璟瑄的回应却也不恼,他伸出手,掀开了帘子。
皎洁的银白色月光,就这样照进了车内,眼前是骨瓷般的一只手,而那个手捧花盆的人,却让璟瑄想起来她最喜欢的那个青瓷花瓶。
若说其人如玉,不如说他像极了那片青瓷。
没错,他捧了一路丶珍而重之的,竟是一盆昙花,今夜未开的那盆。
“不想秦先生还有如此雅兴,”璟瑄笑了,“这又是从何处截留的花?”
璟瑄正欲下车,却不想,那昙花在此时,竟然开了。洁白的如雪的花瓣,静静绽放在眼前,可她却仿佛听见了生命的呐喊。
“好神奇呀!”璟瑄说着,擡头看秦远,却捕捉到了他低头之前,望向自己的目光。
看着秦远低垂的眉眼,她突然就明白了那句诗:
昙花一现可倾城,美人一顾可倾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