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雾喷薄而出,还未来得及叫出声,口中便被塞入秽物。
她轻轻一推,两人便倒地如河虾般蜷缩猛颤。
猩红点点洒满那张娇柔媚骨的脸,月色下如夜叉厉鬼。
云英不紧不慢地擦去胸口残留的口涎,俯身摸出这二人腰间匕首。
“快让你做什麽来着?”她笑道。
也不等回应,手腕一转,双刀扎入咽口,一大一小两条虾抽搐了几下,彻底没了声响。
云英重新系好衣服,从尸身上拔出一柄刀收好,趁着夜色快步走入林间。
银月没入云中,头顶忽地暗了。
云英选了条人迹少的小路进山,想先挑个高处俯瞰地形。
山里更易藏身,晨有朝露解渴,果子虫子好寻,运气好,逮个野兔什麽的,撑上四五天不是问题。
她边走边擦着脸上的血,心中後悔方才走得急了,没割些腿肉下来带着。
不出太阳的话,能放好几天呢。
若平哥一时半会来不了,她得留些气力想别的法子离开。
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密林深处传来几声呜咽哭声。
云英眉间一紧,这哭声有些熟悉。
她蹑身靠近些,远远看见一醉汉压在红樱身上,小丫头死命挣扎,反被扇了几耳光。
是计?
她有些犹豫,他们自有因果,不是她一个自身难保的囚徒该管的。
但转身走了几步,耳畔的哭声渐渐微弱,心里的哭声却满溢而出。
“求求你,放了我吧。”
“阿娘……救我……”
她蜷在羊圈时,耳畔天天都是这样的哭声。
襄阳城破後,北朝的战马势如破竹,过去那些高高在上的公卿大夫,降的降,逃的逃。
北族人是豺狼猛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鬼,天下落在他们手里,人间必成炼狱。
这话她从小就听,可南朝真的没了,百姓的日子却好过些了。
最起码,人是人,羊是羊。
哪有什麽南人北人倭人,这天底下,从来就只有刀俎和鱼肉。
红樱躺在泥地里,十指折了三,右臂也脱了臼。双眼肿成一条缝,嗓子干哑,浑身疼得要死掉了。
可她还不想死,她怎麽能死在连月亮照不见的地方。
“你放了我,我不告诉夫人……”
独眼男喘着粗气,擡手又给了她一巴掌,让她闭嘴,低头急急折腾着他那醉酒挺不起来的家夥。
“我求你了……”
红樱呜咽着,压在身上的人忽地一哆嗦,栽倒下来。温热黏糊的水顺着他的身子淌到她身上。
“求猪求狗,都胜过求男人。”云英掀开尸身,笑着扶她起来,“你忍着点。”
说完一用劲,把她脱臼的胳膊重新接上。
“你怎麽在这儿……”红樱脸上挂着泪,惊魂未定,说话一抽一抽地。
“找你啊,半天不来送饭,饿死我了。”
红樱定了定神:“门口那两个……”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