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呃~~~!”
伴随一声歇斯底里的凄厉惨嚎,张昊然仿佛自梦魇深渊猛然挣脱,大口喘着粗气。
死亡边缘遗留下的惊悚绝望,如汹涌海潮般,反复冲击着他的颅内神经。
“我怎么还活着?”
一口深呼吸,张昊然猛地从床上坐起。
头脑虽依旧昏沉,但模糊的视线已开始聚焦,他赶忙环顾四周。
柔和的晨光从雕花木窗中透进屋内,斑驳地洒在中规中矩的地桌几案上。
空气中弥漫着清淡熏香,凸显出古韵古风的宁静雅致。
然而,花岗岩制式的壁炉、雕花纷繁的壁纸以及大小不一的风俗油画,却与此古朴氛围格格不入。
“我去?怎么又回到这鬼地方了!”
下意识绷紧肌肉的张昊然急忙扒开睡衣。
乍眼一瞧,胸口平滑、看不出丝毫受伤的痕迹。
“邪门了嘿,不会是死后又穿越了吧?还是,之前经历的只是一场噩梦?”
冷汗顺刘海儿不断滴落,晃了晃脑袋后,张昊然转头否定了这一荒谬的想法。
“我怕不是陷入时空循环了吧,不对,这都不是重点,我特么到底死没死啊?”
与那倒了八辈子血霉的过往相比,区区穿越,完全不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
眼巴前儿,脑子里混乱的时间线,才更要命!
还未等消化完脑海里的记忆碎片,屋外便传来了一阵婉转如百灵鸟般的轻柔话语:
“公子该起了,主家老爷今日过寿,早早就要敬天地,后还要祭祖,去的迟了,可少不得会担些责骂。”
“嗯?”
视线循声望去,一位细挑身材、眉目端秀的小丫鬟,正端着木盆立于房门处。
张昊然头皮一炸,右眼皮跟抽风似的狂跳:
“过寿?对,过寿,这样一切都对上了!”
小丫鬟微微偏头,鼻子往张昊然这边嗅了嗅,眉头微蹙道:
“公子说什么呢?哎,这味道咋个有些不对,哪里骚哄哄的,该不会是夜壶翻了吧。”
那双水汪汪大眼,瞅得他一阵心惊肉跳。
“站住别动!”
裤裆下传来的那股子湿凉,令张昊然浑身气血直窜天灵盖,连忙摆手:
“那个谁,出去!这没你的事了,把盆放下,我自己梳洗便是。”
“公子,可这。。。。。。”
“你——出——去!”
少主人凶巴巴的态度,让丫鬟心里一阵懊恼,可谁让自己只是个小奴婢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丫头嘴角撇成了下玄月,也索性不再争辩,连忙放下木盆,双手揪起衣襟下摆,小碎步退出房门。
见屋门关紧,小伙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好羞耻,虽说人固有一死,但不能社死,这名场面要是被小丫头撞见,那还不如原地爆炸,死透算了。”
吐出一口浊气,张昊然忙将木盆端于桌角,边换衬裤,边将脑中破碎的记忆再度进行串联。
“莫不是,自己又回归到了穿越初期的那一刻?”
顺着这一思路,回忆的时间线开始极速快进:
更衣、祭祖、迎宾。。。。。。接下来,就是张家老太爷的午时寿宴。
他清晰记得,在寿宴上,自己还没来得及塞上一口菜,大批持械武装人员便蜂拥而至,将张家大宅围得水泄不通。
没有解释、没有掩饰,武装分子们一言不发,提刀便砍。
这突如其来的灭门惨剧,让张昊然猝不及防。
面对惨绝人寰的屠杀,他这现代人哪里见过这阵仗,心,仿佛都要碎了。
还没来得及拭去眼角的泪水,整个人便被从桌底拖将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