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平伯懵了,但还是麻溜的跪了下来。虽然宁平伯老夫人对宁平伯很是溺爱,但老宁平伯早早去了边关,宁平伯是亲眼看着母亲如何撑起这个家的,所以对于母亲倒也有几分敬畏,自然也不敢不孝。
宁平伯老夫人将侯晗茵今日来府上的来龙去脉都讲过一遍,宁平伯懵了。
“尤家刚多少産业,那点税赋折算成银子一年有几十两没,这是多大点事,怎麽按照弟妹的说法倒是成了天大的事?”
宁平伯老夫人听到这里更气了,把桌子拍的啪啪响,“你也知道至多就几十两银子啊!你这个糊涂蛋,你要是真的那麽喜欢那狐媚子,拿你手里的银子补上这笔钱能怎麽着,我和你媳妇知道了,也就是咱们自家里闹一场就是了!
结果你可好,为了这麽点银子,大张旗鼓的和圣人的旨意作对不说,坏的还是你亲弟弟的差事,你这次真的惹恼了徒怀楠那孩子,你以为咱们娘几个还有好日子过?”
宁平伯本已经有些惴惴,但听到老夫人这话立刻火气就上来了。
“我知道,自打我那好弟弟回来,又给姐夫找了好差事,母亲就看我横竖不顺眼了。
但是我的亲娘,您别忘了那到底不是你肚子里爬出来的,那位郡王爷和咱们看着亲近,但一年到头咱们能见到他几面?
不说别的,他那个落草就被封为世子的儿子,这两年过年祭拜是您看见过还是我看见过啊?
但是我听说啊,那孩子一年有小半年都放在了征北侯府上,别看那孩子姓徒,但是和姓侯的那才是亲亲的一家子呢。
这自来羊肉贴不到狗身上,我的娘,你就是看那人再稀罕,看我再闹心,等到未来为您扛帆顶盆的还是只有我一个!”
宁平伯老夫人被儿子这话气的手抖,她看重徒怀楠为的不还是他这个孽障!
说句心里话,宁平伯老夫人真的喜欢徒怀楠吗,喜欢就怪了!
对于女人来说,别管和丈夫感情多麽不好,也不会愿意看到丈夫和其他女人的孩子在眼前晃悠。
而且从利益上来说,徒怀楠的存在天然就会抢占宁平伯老夫人儿女的资源,这也是为何在徒怀楠声名鹊起之前,宁平伯老夫人对徒怀楠不管不顾,因为她并不希望徒怀楠会分薄她儿子的産业。
但後来宁平伯老夫人为何对待徒怀楠夫妻这麽客气有分寸呢,说到底就是不希望徒怀楠心中生了恨到最後害了她的儿女罢了。
宁平伯老夫人其实完全可以继续对徒怀楠不管不顾甚至仗着嫡母的身份给徒怀楠找麻烦,只要有着嫡母的名分徒怀楠对她就只能敬着,左右她又不指望徒怀楠养老送终。
但是宁平伯老夫人没有这样任性,相反她变得非常善解人意,积极和徒怀楠改善关系,甚至在徒怀楠这个庶子面前低头,为的说到底还是儿孙。
宁平伯老夫人自认为她为了儿孙舍弃良多,结果却听到宁平伯如此诛心之言,真是差点没气晕过去。
还是韩夫人看出了不对,赶紧为宁平伯老夫人抚了抚胸口,老夫人这才喘上那口气。
见到这一幕,宁平伯也不敢扎翅了,立刻乖乖认错。
“那个娘您说的对,都是我的错。那弟妹告诉我该怎麽办了吗?要不我马上就过去好生教导一下那几个官吏该如何说话?”
老夫人听到宁平伯的话,眼睛闭了闭,想到侯晗茵临走时的话。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圣人还是宽和的,愿意给坦白诚信之人机会。况且,有时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老夫人恨声道:“明日你就自己去圣人面前请罪,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多说出来,不要隐瞒。
记得,着重说一下你是如何被人引诱有了这样的想法,若是被什麽人引导着找到了那几个胆大的官吏,之後如何做,自然有圣人教你。”
老夫人心里清楚,侯晗茵的意思就是让自己这个蠢儿子做刮破这个盖子的那把刀子,这件事之後府里定然会受到许多反对人的敌视,但是老夫人没得选。
如今侯晗茵这麽对她客气的说话出主意,看着那是一心一意为了宁平伯府好,那是侯晗茵顾念两家的关系,也不愿意徒怀楠拿自家开刀让徒怀楠那在读书人中本就有些问题的名声雪上加霜。
但是自己若是不按照侯晗茵的要求做,那徒怀楠绝对会在反对派弹劾前自己来一出大义灭亲。
这麽做虽然不符合如今亲亲相隐的世情,但是谁也不能说出徒怀楠的错处,到时候自己这蠢儿子才是彻底没了出路。
不过往好处想,这一次自己的蠢儿子为圣人当了一次刀子,那麽靠着次机会蠢儿子也有机会在圣人面前挂个名号,未来或许真的有机会让府里更上一层楼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