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们在崔府君祠堂,上了香,许了三生,你忘了不成。
你怎麽能忘。
先生念书历来过目不忘,偏生这事儿,怎生忘得这般干净,这般迅速。
很不甘心。
她浑身酸软,无力地倚靠千层林入口的大石,将自己埋在看不见的角落。好似如此这般,就能直到永远,就能光明正大,分外坦然地跟这姑娘比一比,同时控诉纪明的刻意遗忘。
终究一切都是徒劳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姑娘行个万福礼远去,仅剩下纪明一人立在碎石小径上。
纪明目送姑娘远去,到再也瞧不见了,才缓缓动身,预备离开。
桑沉焉见状,手指无意识扣在大石上,指间泛白,异常用力。仿若耗尽周身的力气,她喊道:
“纪明,我今儿骑马来的。”
我骑马来的。
你曾说过,骑马危险,定然要小心;还说过,往後一定要你陪着才能骑马……
这些话,你也通通忘了不成。
可是,我都记得,你说过的话,我全都记得。
这话一出,纪明身形一顿,似乎很惊喜,四下查探。待瞧见大石背後的桑沉焉,当即快步而来。
桑沉焉的无力和彷徨,这才有了一点即将落地的迹象。
瞧着他一步步行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心上。
稳稳当当,没有一丝差错。
纪明气息不稳,慌张道:“你怎的来了?”
若说方才桑沉焉因纪明毫不犹疑的步伐,压下去三分火气,而今纪明这话,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那颗泪花,在眼角转动许久的泪花,化作斗大的珍珠,顺着少女惨白的面颊往下,且有越来越凶猛的气势。
桑沉焉昂头看向纪明,“我为何不能来!难不成这里有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儿,是我不能知道的,所以我不能来!”
眼看说错了话,纪明愈发惶恐,“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给你说来。”
男子的不断後退,以及言语之间的闪躲,霎时间令桑桑的自信,冲到脑门,
怒斥道:“不是这个意思,那是哪个意思!你说,我等着你呢。你且是好好说来,你跟一貌美姑娘,在这男女幽会之地,千层林,见面,是个什麽意思。”
桑沉焉的话,越说越不成模样。
她正愁苦如何再创佳绩,蓦地被纪明拦腰抱起,三五步走远,寻到最近一间厢房,推门而入。见纪明反手关门,一副此地已然是自己做主模样,桑沉焉慌张起来,不停拳打脚踢。
愣是将一脚的尘土,踢得纪明满袍子都是,连肩上也落下好几个印子。满以为好歹能落地,却不想,纪明落在後腰的手箍得越发紧了。
“莫要作怪!”
桑桑吹胡子瞪眼,“你还有脸来怪我!”
作者有话说:
桑桑:你这是看上别的狗了
纪明:请容我说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