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却意味深长:“着急,当然要着急,宠妃升起来快,掉下去自然也快,若不赶紧,下一个谁知道又会是谁呢?”
弦月懵了懵,不明白贵妃的意思,难不成是说明昭仪很快就要不得宠了?可是她瞧着不像是马上就要失宠的样子啊,难不成,贵妃有什麽计谋?
正想着,忽见贵妃拿起食盒中的四神汤,倒进了前面的池塘里,弦月紧张地向後瞧了瞧,她们才刚出太极宫没多久,要是被皇上看到了,那可就完了。
“别看了,他怎麽会跟出来呢?”贵妃神色黯淡了一瞬,又很快打起精神,“弦月,随本宫去一趟慎刑司吧。”
弦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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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前朝确实忙,但其实一直都是这麽忙,狩元帝再忙,也能抽出时间去华清宫,只是贵妃今日来这一趟,说了这些话,他这几日就只能待在太极宫了。
想到方才言不由衷应下的话,狩元帝不由烦闷,如今能让他烦闷的事还真不多,後宫竟然还占一件,狩元帝越想越觉得不乐意,很快就做了决定。
文答应迁去钟粹宫就迁呗,但这钟粹宫,他是不想去了,人,他也不想宠,当皇帝还要去干自己不乐意的事,那他这个皇帝也算是当到头了。
越想越觉得有理,于是他就这般愉快地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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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刑司位于前朝与後宫的右方交界处,同内务府离得并不远,这里是宫人常常来的地方,贵人来的相当少,前几日梅丽仪是比较独特的一位。
因这里关押的多为宫人,环境自然也说不上好,院内杂草丛生,刚进院子就能闻到一股子怪味,别说是身娇肉贵的主子,就连那些养尊处优在主子身边伺候的大宫女总管太监一进来,都忍不住要捂住口鼻。
贵妃站在外头便受不了了,脸色铁青道:“去把慎刑司的主事叫来,本宫有话要问他。”
门口看守的太监顿时一溜烟往里头跑去了,天爷呀,这麽大个主子竟来慎刑司了。
主事知道了後,也赶忙一溜烟跑出来,低头哈腰:“贵妃娘娘,您怎麽来了这种地方,您想要做什麽,让身边姑姑们跑一趟不就行了。”
弦月在旁边扇着风,贵妃只觉得越扇越臭,一挥手叫弦月停了下来:“前几日有桩案子,养德阁的太监状告梅丽仪谋害宫人性命,那太监呢,还在里头吗?”
这可是个大案子,倒不是说出了人命,而是告到了皇上面前,全慎刑司的人都沸腾起来了,个个都想着立个大功,谁知道那案子简单的很,一搜尸体就找到了,手里还攥着主子的首饰呢,当天上午的案子,下午就结了,又过了没多久,那梅主子连命都没了,至于那个太监,虽说他本身没犯什麽事,但是状告主子那就是大罪,皇上不下令,旁人也不能放他走。
主事眼珠子一溜,先是点头:“回娘娘,那太监还在里头押着呢,”接着为难,“慎刑司的规矩,但凡里头押着的,要是想见,必须进去在单独的牢房中见,咱们是没有这个权利把人带出来的。”
贵妃一皱眉:“那本宫想把他带走……”
主事头摇地跟波浪鼓一样:“那更是不可能了,必须要皇上下令,咱们才可以放人。”
那主事心里嘀咕,若是能放人,哪还轮得到您呐,不说别的,就说这明昭仪,这几天天天派人来,也只能见上一刻。
贵妃没想到要个人还如此麻烦,她冷冷瞧了那主事一眼,主事依旧点头哈腰,脸上却没有半点妥协害怕的情绪,但凡内务府的总管主事甚至笔帖都是有品级的,那不是一个後妃想撸就能撸的,他们都是直接效命于皇上。
见他油盐不进,贵妃朝着弦月擡头:“带银子了吗?”
弦月先是一愣,这才摸了摸口袋,掏出了几颗金瓜子。她们钟粹宫还真从没缺过什麽银钱,赏人都是用金子的。
贵妃看都没看:“把这些都给他的,这位慎刑司主事,既然人不能带出来,那你就帮本宫多关照关照,他状告自己的主子,那可是非常恶劣的行为,你们知道该怎麽做吧?”
主事一愣,没想到这贵妃竟不是来救人的,反倒是来害人的,真是有意思。他颠了颠手里的瓜子,尽数收入囊中,眉飞色舞:“娘娘放心,娘娘的吩咐,咱必定照办,定是将小信子关照的仔仔细细。”
贵妃满意地点点头,擡眼瞧了一眼乌烟瘴气的刑门,捂着口鼻面带嫌弃走了。
待她走後,主事拿出一枚金瓜子狠狠咬了咬,呦,实打实的金子,赚了。
至于关照嘛……他说关照自然是要关照,但贵妃想要的那种关照他可给不了,这明昭仪天天派人来打点照看,他要敢做点什麽,下一秒明昭仪就知道了,虽说贵妃是宫里头数一数二的,但明昭仪如今才是皇上的心头好啊,再说瞧贵妃那样,也不像是真的在意那个太监,要不然能现在才来?甚至在门口了,都不愿意进去瞧一瞧。
这般想着,主事就更为心安理得,要问他往後要是贵妃知道了怎麽办,那还不简单,让小信子装一装,脸上挨一拳,那不就结了,小信子那人会来事,到底谁为他好,他门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