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阳守在外头,对奉完茶的葳蕤那是五体投地:“还是葳蕤姑娘您有办法,您瞧这才多久,皇上就展露笑颜了,佩服佩服。”
葳蕤瞥了他一眼,自己的活扔给她还好意思说,趁着有空,她问道:“皇上刚才是怎麽了,看着不像骂我们两个。”
郑重阳为难:“葳蕤姑娘,这我可不能说,也不敢说呐,您就当没这回事吧。”
这滑头,溜得挺快,嘴倒是挺严,不过他不说葳蕤也能猜出几分,说二公主得了风寒,如若要骂伺候不当的话,在修心殿便可以骂了,何必等到了太极宫,那就是骂的另有其人,只可能是常贵嫔,想来恐怕是二公主风寒是假,常贵嫔想见皇上事真吧。
既然郑重阳都如此警告了,葳蕤只当自己不知道,她故作不爽的哼了声,接着又道:“行吧,你有你的难处,我也不为难你,不过…”她拉长声音,“我身无分文来到太极宫,不知公公可否让人提前支给我一月例银,以防万一。”
“哎呦,那是自然,”郑重阳瞪着眼,他想起那日受刑的葳蕤,那满身血糊的模样,着实可怜,怜悯之心顿起,“姑娘您不早说,便是缺我,也不能缺您啊。”
说着,他拿出腰牌,冲旁边的小得子道:“你,还不赶紧拿着腰牌去问内务府要葳蕤姑娘的例银,早去早回。”
葳蕤冲他福身:“多谢公公了。”
郑重阳连忙摆手:“当不起当不起,葳蕤姑娘可别折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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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
“你听说了吗,宋嫔自那日被皇上不留情面斥责後,再没有出过储秀宫,听说她现在整日都在宫中哭泣,看来宋嫔是真要失宠了。”
“这还能没听说吗,我若是她,我也躲在宫中不出来,如今整个皇宫上下都在传这件事,想想都丢人呢……”
太极宫,两位宫女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全然没看见身後张女官的脸色已沉如锅底。
“放肆,”张女官声音里难得带上怒气,“竟敢在太极宫私自议论宫妃长短,真是胆大包天!来人,将这二人送去内务府,表明她二人所做之事,交由慎刑司处置,让他们换两个人过来!”
“姑姑不要,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犯了,姑姑……”
两个宫女被拖了下去,她们平日里只负责殿外扫洒之事,离去时没有激起任何波澜,葳蕤站在一旁看到了全程,心想怪不得人人都怕张女官呢,这手段着实雷厉风行。
虽说因皇上登基後重修後宫律令,要人人遵守规矩,不可私自惩罚宫人,要麽让掌宫权的贵妃德妃处置,要麽就送到慎刑司处置,可对太极宫的人来说,被打顿无伤大雅的板子,比赶出太极宫丶送进慎刑司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进了慎刑司,就意味着这人是太极宫不要的,即便不是什麽大事,也受不了多少罚,但往後可没别的宫要,下场就是做个人人可欺的下等宫人,再不济被调到辛者库整日做最下贱的活也是有的。
张女官又好好警告了那些宫女太监一番,转身时见葳蕤,倒有几分惊讶:“你今日没有随皇上去富春宫为二公主庆生吗。”
葳蕤行了礼:“我只是个奉茶二等宫女,哪轮得上我在皇上身边时刻侍奉,倒是张女官,今日大喜的日子,怎麽反倒板着张脸。”
张女官揉了揉皱起的眉头,才恢复笑脸:“还不是这些不省心的东西,那葳蕤姑娘自便,我先去忙了。”
葳蕤目送张女官远去,脚步调转,往内务府走去,她前几日嘱托了王总管替她寻一些不常见的果子,想要为皇上做些不一样的茶饮,快要入春了,饮些香子果茶最是适宜不过。
“这边这边,你小心点,这可是皇上特意为公主寻来的丝缎,若是被勾坏了唯你是问。”
王总管正站在库房外颐指气使,这偌大的院内,竟挤满了数十个人,一见到葳蕤,王总管一挥拂尘:“葳蕤姑娘,您今儿可来得不巧,我这实在是没工夫……”
葳蕤却一笑:“那我来的是巧,您这若是忙不过来,我替您搭把手。”
王总管忙要阻拦,可这库房实在是乱糟糟,很快就把这事忘记在脑後了。
葳蕤随便拿了些东西,同几个宫女站在一起,待王总管确认了礼品单後,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富春宫去了。